不过无论如何,张辅对王贤还是很佩服的,但凡大明的臣子,没有不把皇帝奉若神明的,巴结讨好的有之、战战兢兢的亦有之,但像王贤这样敢算计皇帝的,绝对是绝无仅有。哦不,还有一个,就是王贤的师傅姚广孝!果然是一脉相承,都不是人间凡物呐!
所以张辅对自己临走前,同意张輗和王贤往来,一点也不后悔,他知道王贤这样机敏有大智慧的人物,无论官场有多凶险,至少是可以全身而退的。他其实也不图张輗能从王贤那里得到什么好处,能学到点长进,英国公就心满意足了。
倒是在汉王麾下担任指挥使的三弟张軏,让张辅担心不已,因为在京城这段时间,他分明嗅到了一些危险的气息。张辅十分担心,三弟会误入歧途、连累了整个张家,只好暗中做了一些准备,这才不太放心地南下了。
有人走就有人来。送英国公南下的次日,王贤又出城到城外十里的接官亭,与他同行的还有一辆油壁车,待行到接官亭时,那车也没掀开帘子,不知道车里是什么人。
王贤则和吴为还有灵霄来到亭子里,一边看着风景,一边等待要迎接的人。
“大人,您何必如此隆重出迎?”吴为有些不解道:“那严清虽然曾是刑部郎中,但已经被发配充军了,就算大人请旨把他召回,估计也难以官复原职了吧?”
“他确实不能再当官了,”王贤淡淡道:“据说他因为受刑后伤还没好利索,就被驱赶着上路了,结果腿上落下残疾,已经不能出仕了。”顿一下道:“也正因为如此,本官才要出城相迎。”
“大人总不会是出于同情吧……”吴为嘟囔一句,还是在一旁百无聊赖的灵霄一语道破道:“吴小胖你怎么犯糊涂了?小贤贤无利不早起,肯定是又看上人家什么了!”
“咳咳……”王贤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心说看来自己还真不会掩饰,连灵霄都把自己看透了。
“大人能看上他什么?就算他能破了这个案子,也算不得什么吧?”吴为挠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恍然道:“大人不会是想让他做入幕之宾吧?”
“错是不错,不过能换个词么,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啊?”王贤白他一眼道:“我看过严郎中的档案,这个人十分清正廉明。”
“你还喜欢这种人?”灵霄惊奇道:“不是平生最讨厌那些书呆子、死脑筋么?”
“严郎中可不是死脑筋,”王贤淡淡道:“他是知县出身,考满优秀,被提拔入京担任刑部主事,之后区区七年时间,便被擢升为刑部郎中,若非被绊倒在这个案子上,他现在应该外放知府了。然后或是提拔为一省封疆,或是回京担任部堂高官,总之是前途无量。”说着看看吴为道:“知道他为什么提拔得这么快吗?”
“不知道。”吴为摇摇头,据说那严郎中是小户人家出身,并非什么官宦子弟。
“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断案如神。”王贤道:“凡是他经手的案子,没有破不了的。其实齐大柱这个案子,他也已经破了,无非是当时圣意如此,胳膊拗不过大腿罢了。”说着笑笑道:“你知道他的师傅是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