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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他一声令下,沉重的牢门喀拉拉打开,便见那千户略有些紧张地单膝跪地,双手将腰牌奉给王贤道:“属下魏成,拜见镇抚使大人。”

王贤哼一声,单手接过来,挂在腰带上,沉声道:“为什么你要李春一起来?”

“属下,属下……”魏成还不知道王贤在锦衣卫衙门差点一枪崩了纪纲,不然他刚才万万不会问出那句话,所以此刻仍一心替李春遮掩道:“属下只是以前不认识大人,慎重起见才会有此一问。”

“不要再有下次了,”王贤这才面色稍霁道:“开门吧。”

“是。”魏成忙擦擦额头的汗,起身吩咐道:“把内门打开!”喀喇喇开门的工夫,他偷眼打量这位年轻的镇抚使大人,只见王贤那张俊朗的脸上,五官如刀削一般尖利,目光更是深沉莫测,魏千户不禁暗暗心惊,想不到这镇抚大人年纪轻轻的,官威却如此之重。在他面前,就连自己这样整日浸淫在诏狱里的绝世凶人,都大气不敢喘。

待第二道铁门打开,一股腐臭之气,便从幽暗牢房中飘散出来,顶得王贤胸中一阵烦闷。

“大人等透会儿气再进去。”魏千户忙道:“这监牢里尸气太重,身体不好的进去转一圈,就得生病。”

王贤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自己清楚,皇帝让自己管北镇抚司,可能有多重用意。但最主要的意图,还是让他接替朱六,看顾好牢里那些太子党……虽然说是皇帝把他们投到诏狱来的,何尝没有保护他们的意思?毕竟那可都是些才高八斗、能安邦定国的未来大臣,整个大明朝挑不出第二批来。要是不明不白在诏狱里死个七七八八,对大明朝来说,绝对是莫大的损失!

想到这,他顾不上许多,踏入潮湿幽暗的牢房。狱中不知日月,只有通道石墙上的灯,在幽幽泛着黄光,弱弱地照射着一间间粗铁栅栏围起的牢房。王贤一进来,就感觉阴风飕飕,彻骨深寒,加上难闻无比的气味,到处乱窜的老鼠,若不是有正事儿在身,他是一刻不愿在此地多待。

魏千户在一旁介绍道,诏狱里关的皆是钦犯,是以都是单间关押。他竟有些自豪道:“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蹲诏狱的,大人别看他们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没进来之前,不是穷凶极恶就是达官显贵!”说着冷笑一声道:“不过进来之后,就都成了跟老鼠一样的阶下囚了!”

王贤点点头,一间间牢房望去,只见里头的囚犯无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伤痕累累、目光涣散,说是状若厉鬼也不为过。他仔细辨认,也没认出谁是谁来,只好开口问道:“我有个朋友关在这里,不知是在哪间牢房?”

“不知大人的朋友是?”魏千户硬着头皮问道。心里却暗暗打鼓,要是把镇抚大人的朋友,折磨大了劲儿,那可如何是好?

“金问。”王贤报出一个名字,他早将入狱太子党的名单烂熟于胸,不过还是先一个一个的来吧,以免授人以柄……毕竟皇帝让他保护入狱大臣一事,只是出于他的猜测,朱棣是一定不会认账的。道理很简单,皇帝一旦认账,就说明他还是要把皇位传给太子,否则汉王哪怕赵王继承皇位的话,这些臣子都是死路一条。早死晚死都是死,这次岂不是多此一举?

如果皇帝不认账,纪纲就能抓着这一条,把自己说成太子党。虽然自己确实是太子党,但被人大肆泼污还是顶不住。

“金问……”听王贤道出这个名字,魏千户眼珠缩了缩,好一会儿才艰难道:“在地牢。”

“地牢?”王贤眉头紧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