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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部堂指教?”王贤道。

“我也没去过山西,指教谈不上。”方尚书沉吟道:“不过老夫毕竟还知道点内情,你去了之后,千万要当心新晋的晋王殿下,这个人很可怕……”

“怎么?”

“山西那地方,”方尚书想一想,缓缓道:“跟咱们浙江不一样。”

“咱们浙江没有藩王,这是大幸。”柴车解释道:“而山西是晋王的封地,太祖封诸子于边地,欲以藩王屏中央,因此镇边的亲王整军习武,握有兵权,已故的老晋王是今上的三哥,数度奉命将兵出塞、筑城屯田,大将如宋国公冯胜、颍国公傅友德皆受其节制。”顿一下道:“如今虽然今上收回了其节制边镇之权,不许藩王干涉地方军政,但仍保留着藩国的军队,加之晋藩枝繁叶茂,小王国遍布山西,而且如今山西军方,皆是老晋王的部下……”话说到这,有些不合适说下去,他叹口气道:“总之,山西还是晋王的天下,而现在的晋王是整倒了和太子相善的前任晋王上去的,他能成功,离不开汉王和赵王的帮助。”

“原来如此。”王贤点点头,表示了解,这些情况,朱瞻基肯定比文官们了解得更清楚,自然早就告诉他了。但人家能提醒他,那就是把他当自己人了,王贤自然感激不尽道:“看来山西之行,比我想象的还要凶险!多谢部堂和铨曹大人提醒!”

“这算什么……”方尚书摆摆手道:“同乡有互助之谊,我们这些当前辈的,自然要尽力帮你共度难关。”

这是雪中送炭的节奏啊!那一刹,王贤真有些感动了。

方尚书倒也不光打嘴炮,对柴车道:“拿仲德的贴黄过来吧。”

柴车赶忙奉上,方尚书展开后,提起笔来,在‘从军归附来历’上,填下‘幼军军师’,在‘征克地方’上,填下‘从征漠北’、空了‘杀获次数’一栏,在‘受赏名目’上,缓缓填下‘救太孙驾’四字。

柴车看得一惊,贴黄上的每个字,都必须有据可查,方尚书写下这四个字,就代表官方承认朱瞻基在九龙口遇过险了。

好似知道他的想法,方尚书淡淡道:“皇上岂能作那种掩耳盗铃之事?不让公开讲,不代表不承认,史官笔下,还是会记下仲德的功劳的。”

按说这时候,王贤该感激涕零,朝北面磕头,但他只是淡淡一笑,再没有什么反应。这让两人心中嘀咕,这小子难道不知道,凭这四个字,就可保他一世荣华?当然前提是太子能顺利接位。还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小插曲后,方尚书又在‘升授职役’上写下‘正五品千户’,在‘调守卫所’写下‘锦衣卫’,至于后面‘给授诰敕’一栏,就不是兵部的事情了。合上黄册,方尚书又拿过一本《锦衣卫选簿》,翻到千户页上,将王贤的名字填上,在下面签了自己的名字,这才搁下笔道:“兵部的程序这就走完了,但老夫也不能帮你这个锦衣卫千户,获得十四千户所的实缺。”

“这我知道。”王贤点点头,别说锦衣卫这样的皇帝亲军,就是一般的卫所军队,军官的具体使用,也不是兵部能说了算的。

“另外,你这个千户是流官,初授都是这样的,过两年自然给你转成世官,这样将来子孙不肖了,也不会败家。”方尚书大送干人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