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新深深施礼道:“臣洗耳恭听。”
“我父亲说,你不用承他的情,他不是为了你,只是怜惜一方百姓,你回去好好守护好浙江百姓,就不枉他为你奔波一场。”朱瞻基看看周新,叹口气道:“我父亲还说,你是个好官,却不是个好臣子。日后切记刚则易折、情深不寿,要保留有用之身,才能造福一方百姓。”
“太子教诲,臣铭记于心!”周新眼眶湿润了,再次叩谢了东宫。
“呵呵,快起来吧。”朱瞻基伸手扶他一把,挤挤眼笑道:“我父亲的话说完了,另外我本人好奇问一句,你就那么想死?”
“蝼蚁尚且贪生,谁会一心想死?”周新摇头道。
“那你为何要故意激怒我皇爷?”朱瞻基对周新的评价一直很高,直到他看到那封奏章,印象便急转直下。但王贤却一口断定,说周新那样的智者,不会蠢到火上浇油的,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罪臣并非故意激怒皇上的。”周新满面羞愧道:“是当时以为自己必死,这才肆无忌惮狂犬吠日的。”
“怎么会以为必死?”朱瞻基一愣道:“当时我父亲替你说话,内阁的杨学士也替你说话,皇爷要赦免你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惭愧,当时我一时糊涂。”周新摇头叹道:“会错了皇上的圣意。”
“唉。”朱瞻基失望地摇摇头,换上一副笑脸道:“臬台一路顺风,我就不送了。”
“谢殿下。”周新深深施礼,目送朱瞻基转回,才上了马车,往官船码头行去。
马车上,周新突然幽幽一叹,对坐在对面的王贤道:“我可能中计了。”
“大人何出此言?”王贤一惊道。
“当时那黄太监对我说的话,很可能不是皇上的意思。”周新面色难看道:“当时他说皇上只是饶我性命,却没说要让我回浙江。我已经与锦衣卫水火不容,皇上若想让我官复原职,定然是要撤销浙江千户所了,这种情况下,怎么会让我向锦衣卫道歉?”
“大人的意思是,黄太监故意引你触怒皇上?”
“恐怕是这样的。”周新沉重地点点头道:“黄俨很可能已经是纪纲或者是汉王那边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