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们自找的。”王贤却依旧淡淡笑道:“庆寿寺是佛祖的道场,他们心里拜的就是老主持,佛祖自然不会理会。”
“……”姚广孝闻言瞥他一眼道:“你还不是一样?”
“不一样。”王贤却摇头道:“我来拜的是老和尚,心里拜的也是老和尚。”
“呵呵……”姚广孝冷笑道:“想不到你年纪不大,还会打禅机。”
“小子不懂什么叫禅机,”王贤笑道:“我只是有什么说什么。”说着深深施礼道:“小子真是有天大的难处,恳请大师施以援手。”
“……”姚广孝脸上的笑容敛去,缓缓道:“有这串佛珠在手,锦衣卫不敢为难你。”
“但小人为的不是自己。”王贤低声道。
姚广孝并不意外,垂着两道寿眉道:“那就是为周新而来?”
“是。”王贤给姚广孝重重磕头道:“恳请老和尚救救周臬台,他是一心为民的好官啊!”王贤磕头的次数也不少了,只有这次是诚心诚意的。
“我不是佛,也不是菩萨……”姚广孝却缓缓道。
“但您是大明朝唯一能劝得动皇上的人。”王贤重重叩首,沉声道:“我们周臬台不畏强权、为民请命、如今犯了天颜、下了诏狱、危在旦夕。老和尚这些年多行善事,定知道救我们臬台一人,就能活一省百姓,这份功德之大,简直无与伦比!”
“呵呵……”姚广孝被他逗乐了,“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子,感情我不救周新,就是多大的罪过?”
“我不是这个意思……”王贤赔笑道:“不过要是周臬台死了,浙江百姓的下场,必然更加悲惨,老和尚心下肯定不忍。”
“我要是有恻隐之心,就不是姚广孝了,”姚广孝却冷笑道:“周新知法犯法、死有余辜,至于浙江的百姓,也未必就会像你说的那么惨……锦衣卫只盯着官绅富商,哪有空理会寻常百姓。”
“老和尚说得太绝对了,城门失火必会殃及池鱼,何况官商富绅也是百姓。”王贤摇头道:“当初老和尚能给方孝孺求情,为何今日就不能给周臬台求情?”
听王贤提及方孝孺,姚广孝目光一黯,那是他心底永远的痛。但老和尚丝毫都没流露出来,只是淡淡道:“周新能跟方孝孺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