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锦衣卫行事干脆,说走就走,把被打掉了鼻子的许千户抬上车,转眼工夫便撤走了。
其他人却不明就里,只以为他们是看在太孙的面子上撤走了。
无论如何,码头上紧张的气氛消散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悲愤。众人都望向王贤,周勇突然双膝跪下,给他磕头道:“大人,我家臬台时常说,您最是足智多谋,一定要想办法救救他啊!”
其余捕快也跟着跪下,纷纷磕头道:“大人救救我们臬台……”
“赶紧起来,我们去兵部报道,然后我去找太孙。你们也看到了,太孙的面子还是很大的,只要他答应帮忙,还不是很简单的事儿么?”王贤强笑道。
众捕快信以为真,自然乖乖听话,爬起来跟着王贤离开了码头。
锦衣卫撤走时,一辆样式普通的马车,混在返回码头的人潮中,悄然驶到王贤他们身边。
此刻目送着他们远去,车上的黑小子自嘲地摸摸鼻子道:“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大面子,自个怎么不知道?”
“呵呵……”与他对坐的,竟是内官监太监郑和,他脸上带着宠溺和苦笑道:“可见太孙多虑了,那小子总有办法的。”
“是啊,那小子总有办法。”黑小子收回目光道:“教我白担心一场。”他知道王贤今天抵京,也知道锦衣卫今天要抓周新,担心他们顺手连王贤一起抓了,便软磨硬泡,求郑和陪他走一趟。朱瞻基是郑和看着长大的,两人名为主仆,情同叔侄,这点小事儿自然能帮就帮。便跟皇上告了假,说想去看看太孙,出宫来跟朱瞻基汇合,微服赶到码头,谁知却看了一场好戏。
但他们当时待得远远的,谁都没看见王贤那串佛珠,是以都没想到这个关节,因此愈发觉着此子厉害无比。
“不过看情形,他似乎要跟锦衣卫死磕到底,”赞叹过了,郑和面现忧色道:“就算他聪明绝顶,也是鸡蛋碰石头,殿下要拦着他,拦不住也不能跟他搅和进去。”
“我自是晓得。”朱瞻基笑笑道:“不过我却觉着,这是个火中取栗的好机会,那周新可是大大的清官,这次分明是纪纲那厮为了给手下脱罪,污蔑他啊!”
“殿下万万不可做此念!”郑和沉声道:“周新触到了皇上的逆鳞,龙有逆鳞,触之必死!所以皇上才会绕过有司,直接下中旨拿他!”郑和虽然与太子太孙相善,但他的身份是皇上的内臣,谨守本分,很多话不便说,言至于此,已经是极大的情分了。
“我晓得了。”朱瞻基点点头,笑道:“咱们回去吧。”
“是。”郑和心中一叹,他是看着朱瞻基长大的,见他这副言不由衷的样子,便知道这小子又有什么幺蛾子。但太孙的主意极正,他要是不打算说,你根本问不出来,郑和干脆连问都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