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贤这才注意到,于谦、周易和二三十个身穿儒衫、头戴皂巾的生员也来了。
“这些天,于相公和周相公为大人奔走联络,最多召集了上百位生员来千户所门前请愿,大人能免遭毒手,离不开他们给锦衣卫的压力。”吴为轻声解释道。
“咳咳……”王贤心说,这就是读书人的好处么?见众秀才迎上来,他忙整整衣冠,朝众秀才深深作揖道:“多谢各位仗义营救,在下感激不尽。”
“仲德兄何出此言。”周易抱拳笑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同道义气、向来如此。”
众秀才纷纷与他见礼,这其中一半是于谦和周易的朋友,还有一半,则是王贤的同年。
听闻徐提学并未因为他缺考复试,就取消他的生员资格,还顶住锦衣卫的压力,拒不取消他的学籍,王贤忙一脸感激地朝东面施礼,涕零道:“宗师大恩,请受学生一拜!”
看他这番做作,帅辉二黑几个都目瞪口呆,大人还真是扮人像人,扮鬼像鬼哩。
在锦衣卫门口开演这种大团圆的戏码,也太刺激人家了。就算王贤乐此不疲,别人却不敢奉陪,众秀才体谅王贤,让他先回家团聚,向爷娘报平安,约定改日重聚楼外楼,便散了。
待众秀才走光了,王贤回头看一眼狗日的锦衣卫千户所,一口痰吐在那耀武扬威的石狮子上,转身拉起林姐姐的小手,哈哈大笑道:“回家!”
看得闲云几个这个汗啊……果然,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回到家,老爹老娘早就等在大门口了,还让老侯端了个火盆放在门口,让王贤踏过去,再把袍子解下来扔里面烧掉,才让他进家门。
进去家门,老娘又一脚把他踢去洗澡,让他把晦气彻底洗掉。
“我有那么晦气么?”王贤这个郁闷啊,嘟囔着脱光了剩下的衣裳,钻进冒着腾腾热气的硕大松木浴桶中。缓缓坐下,热水一泡,浑身舒坦,忍不住想要呻吟一声。
他享受地靠在桶沿上,突然听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便见个长发齐腰的倩影,端着木盆进来,款款坐在他身后,打散他的发髻,轻轻舀起温水,柔柔为他洗头。
嗅到那淡雅的体香,不用看脸,王贤也知道是林清儿,便缓缓闭上眼睛,享受着心爱女子的服侍,身心都无比熨帖,不知不觉便睡过去了。
听着他轻微的鼾声,轻抚着他消瘦的面颊,林清儿痛惜不已,为他将头发擦干,便伸出纤纤玉手,用心地帮他按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