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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王贤吃惊道。

“难得有这么个惹眼的家伙,能时刻向我们提示明教的动向,当然要放长线钓大鱼了。”周新面带忧色道:“这次浦江事变已经体现得很清楚了,比起建文余党来,明教才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好在这次对明教也是个沉重的打击。”王贤轻声道。

“远远不够。”周新摇头道:“据我所知,这次明教四大护法都来到浦江,最后露面的却只有一个虎王,还让他逃掉了。不打掉这些骨干,他们随时都能再次兴风作浪。”说着叹口气道:“可惜朝廷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前者身上……”

“说起来,锦衣卫这次大动干戈,”王贤声音低低道:“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也看出来了?”周新面上忧色更重了:“浙江富甲天下,他们早就垂涎三尺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插手,这次终于让他们名正言顺进来……”说着眉头紧锁道:“恐怕是要赖着不走了。”

“啊?”王贤心一沉,任谁也不愿意自己的家乡,笼罩在特务的魔爪下。

“好了,不说这些了,快上船吧。”周新不想多说这个问题,微一抬手道:“向你父母拜个年。”

“多谢臬台。”王贤深深作揖道:“也给臬台拜个早年……”

“祝我们在新的一年里,都万事如意吧。”周新面现淡淡的微笑,语调却难掩沉重道:“去吧。”

“是。”王贤再次行礼,拜别了臬台大人,登上郑藩台的座舰。

楼船起锚,缓缓驶出码头,沿着浦阳江离开了县城。王贤眺望着越来越远的浦江城郭,心头升起一丝明悟,浦江事变虽然平息,但真正的故事才刚开始……

郑藩台的亲兵严密守卫着楼船顶层,装修豪华的舱室内,正发生着令人惊掉下巴的一幕……

大明浙江布政使郑纪,竟向他的长随磕头跪拜。

那长随有着一张平淡无奇到死板的脸,但那双眼睛却如深潭湖水一般,充满了悲悯和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