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迈的长子回忆道:‘我家的茶叶基本在本县销售,其中本家是最大的主顾。每年年根,我爹都会去郑宅镇上收账,结果那年回来后就魂不守舍,年都没过好。还跟我说了些奇怪的话……’
“什么话?”王贤隐蔽地摆了摆手,闲云和灵霄便将屋里屋外都监视起来,以免有人窃听。
“他说,郑家要覆灭了,让我赶紧卖了茶园,带着家里人离开浦江避祸。”郑迈儿子面色发白道:“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却一个字不说,只是蜷在床上,身上盖了两床被子,牙齿还打颤。我问他怎么了,他说他要报官,只有这样全家才能保全。接着又摇头说不行,上万条性命呢……他跟得了失心疯似的,老是重复这些话,然后元旦天不亮就起来,说是去茶园放鞭,谁知再也没回来。”
“这些话,你对别人说过么?”王贤记性很好,知道卷宗里没有这段记录。
“没有。”郑迈的儿子摇头道。
“为什么?”
“这些话没法跟本家人说,不然人家还以为我也疯了,郑家是太祖钦封的江南第一家,又没有谋反,怎么会被灭族呢?”。郑迈的儿子道:“反正大人是要结案的,我再不说就没机会了,索性一吐为快。”
“嗯,”王贤点点头道:“你父亲失踪后,是谁办的丧事?”
“自然是本家了。”郑迈他儿道:“我们虽然是旁支,但婚丧嫁娶,都是由本家出人帮着办。”
“你父亲的遗物,也是他们帮着收拾的?”
“这个没注意,应该是吧。”郑迈他儿不确定道:“不过交给我时,确实什么都没少。”
“好。”王贤点点头道:“你可以去办手续了。”
“大老爷,”郑迈他儿站起身,两脚却纹丝不动道:“您说我父亲,有没有可能被害了?”
“当然有可能,不过你既然有此疑问,为何不早提?”王贤面无表情道。
“本家叔叔大爷们,都说不可能。”郑迈他儿道:“他们说要是被人害了,茶园里能看不到一点搏斗的痕迹?”
“不一定非要在茶园里打,这两者没有必然联系。”王贤将文书收回道:“如果你想追查下去,官府依然会尽力而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