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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是。”李驿吏满是羡慕地赞道:“谁敢惹锦衣卫啊。”

“当然。”常在志得意满地哼一声道:“这次兄弟自告奋勇,跟我们千户大人,护送钦差一行,想不到这么快就回富阳了。”

“可是富阳已经面目全非了。”李驿吏叹一声,颇有残花败柳之意。

“对了,你怎么沦落到驿吏的份儿上了?”常在打量着起码老了十岁的李驿吏道:“早先看见你老成这样子,我都不敢认了。”

“唉……”李驿吏自然是李晟,只见他未曾开口泪先流,黯然神伤道:“姓王的爷俩,知道当初是我给你支的招,自然不会饶过我。姓魏的又嫌我不和他一心,也乐于帮着他爷俩整治我……”说到伤心处,李驿吏哭得涕泪横流道:“县里那帮王八蛋,也是群落井下石的畜生,轮番打我的秋风。到后来,连街上的流氓混混,都敢到我家里敲诈……那王贤父子官儿越做越大,就越多人通过踩我来讨好他们……如今我家里值钱的东西,早被洗劫一空,你嫂子都不敢上街,一上街准被人占便宜。呜呜,我早就不想活了我……”

“唉,咱真是难兄难弟啊……”常小旗也被勾起伤心事,一把鼻涕一把泪道:“我出事儿之后,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胡不留那帮畜生搬走了。几房妻妾也纷纷改嫁,我找到我儿的时候,他正在跟着叫花子要饭……呜呜,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呜呜……”

两人抱头痛哭了好一阵,常小旗才抹掉泪道:“好在苍天有眼,非但叫兄弟我活下来了,还让我成了锦衣卫!”说着重重一拍床沿道:“这次我回来,就是找姓魏的、姓王的、姓胡的报仇的!”

“天可怜见啊!”李驿丞吏出望外道:“兄弟你打算怎么办,我全力配合!”

“这不找你合计么……”常小旗道:“你看看有什么好办法,能置他们于死地!”

“我也没办法,”李驿吏挠头道:“这帮人最近凶得很,把衙门里经营得铁板一块,把县里大户收拾得服服帖帖,老百姓更是感恩戴德……”

“难道他们就无懈可击?”常小旗瞪起牛眼道。

“当然不是,大户们都恨死他们了,只是慑于他们的淫威,不敢乱来罢了。”李晟恨声道:“只要能抓住要害,不愁搞不死他们!”

“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常小旗一头雾水道:“一会儿说没办法,一会儿又说不愁。”

“现在我是没办法,但只要能拿到富阳县户房的账目,我就有办法了!”李晟冷声道:“县里从今春开始,又是赁民房、又是开梯田,又是买粮食、又是收生丝……各项开支浩繁!兄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什么?”隔行如隔山,常小旗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这意味着有大把捞钱的机会,”李晟羡慕嫉妒恨道:“比如赁民房。按惯例,经办的差役要抽半成,户房要抽半成,还有一成由知县掌握,”顿一下道:“就算他们下手干净,不再从中克扣,这也是两成的款子去向不明。至于开梯田、买粮食、收生丝……里面的花头只多不少,这些钱说起来叫陋规常例,但按照《大明律》,却是贪污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