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王贤又将浙西近年来发生的饥馑、匪患列在后面,造成一种强烈的因果关系,好像因为浙西盐价畸高,便民不聊生了一般。那两浙都转运使看到这样一封信,不可能不紧张……如果他不妥协,那就把官司打到皇帝那里,有了这段能触动永乐大帝的文字,周新很有底气。
“刀笔之功,大巧若拙。”看完之后,周新轻叹一声,对王贤道:“我代那些商人,还有浙西的百姓,谢过小兄弟了。”
王贤立刻站起来,恭声道:“小人是浙江人,理当为父老尽一份力。何况还有老大人吩咐。”
“呵呵,你很好。”周新捻须赞赏道:“不过你帮了老夫的忙,我该怎么谢你呢?”
“还不知这法子能不能行,臬台不急着赏他。”魏知县忙道:“再说为臬台分忧是分内之事,哪能要什么赏赐?”
“一码归一码。”周新摇头笑道:“不过本官素来贫寒,拿不出多少润笔之资,不如这样,我也附庸风雅,送你几个字吧。”
“小人荣幸之至。”王贤忙恭声道。
魏知县又将一张裁成条幅的元书纸,在书案上摆好,再压上镇纸。
周新便提起笔来,写就五个力透纸背的大字。
“江、南、第、一、吏!”魏知县一字一顿地念道,“臬台真要捧杀他了,这小子可当不起……”
“臬台谬赞,实不敢当。小人至浊至愚,恳请臬台收回。”王贤有些懵了,这位周臬台要干什么,树先进典型么?
“有什么当不起,”周臬台搁下笔,淡淡笑道:“就算天下第一吏,也还是一小吏,比不入流的杂官还不如。”
“……”王贤这个汗啊,那份诚惶诚恐登时荡然无存。
“别丧气。”周臬台好笑地看着他道:“你才十六七岁,日子长着呢……”
“是啊。期满考课合格,就可以做官了。”魏知县忙附和道。原来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个狗腿子。
“还是要多读书的。”周新看着王贤道:“你这么聪明,年纪又不算大,苦读十年未尝不能成功。”顿一下道:“就算不能进学,也要读书明理,否则你就做一辈子江南第一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