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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求也皱眉道:“只能看情况再说了,东翁若是觉着棘手,先接了状子,改日再开堂便是。”

“诚然。”魏知县点点头,便出了签押房,来到二堂端坐。

“升堂……”皂隶们心里骂了一百遍,叫升堂的声音自然响亮。

“何人击鼓?”魏知县一拍惊堂木道。

“启禀堂尊,”刑房臧典吏赶紧禀道:“乃本县生员李寓、于逸凡等十二人,状告本县户房司吏张华,典吏荀三才等凭空捏造、横征暴敛、调戏妇女、鱼肉乡里等十八条罪状!”

“哦……”魏知县一听头就大了,眼看收税期限将至,却还没完成一半,自己追比甚急,估计下面也用上手段了。想不到这么快就遭到反弹,而且是最让人头痛的生员告状。

“传。”魏知县有些有气无力道。

不一会儿,十几名身穿玉色皂缘宽袖襕衫,腰系黑色丝绦,头戴黑色软巾,脑后垂下两根长带的县学生员,一起昂着头,黑着脸进来。

在堂下站定后,众生员朝魏知县拱拱手,便算是行了礼。大明朝优待读书人,只要考中秀才便可见官不跪,不用受刑。眼下又是状告衙门,不肯弱了气势,是以连作揖都欠奉。

魏知县原先也是生员中的一名,对这些后学之辈有天然的好感,当然前提是他们别给自己捣乱。他也不拍惊堂木,和颜悦色道:“诸位庠生不在学中用功,来本官这里作甚?”

“回禀老父母。”回话的生员二十七八岁,相貌堂堂、体态魁梧,正是那为首的李寓,他一抱拳,不卑不亢道:“学生等本当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然而乡有不平之情,百姓悲苦万状,我等读书是为了上报国家、下安黎庶,岂能视若无睹?”

“有何不平之事?”魏知县沉下脸道。

“有本县胥吏张华等数人,公然违背国法祖制,冒用老父母之名,带爪牙下乡催课,巧取豪夺、无恶不作,影响极其恶劣,请老父母立即将其捉拿归案,严加惩处,以安民心、正视听!”李寓悲愤激昂道。

“尔等可有证据?”魏知县问道。

“学生乃圣人子弟,没有证据岂会诬告?”李寓朗声道:“有此等数人之罪证近百条,可谓证据确凿,请老父母立即将此獠捉拿归案!”他话音一落,两个秀才各捧着一摞厚厚的状纸,呈于堂上。

“另有本县百姓联名血书呈给老父母!”另一名身材瘦小,面色阴沉的生员,将一卷厚厚的帛书展开,只见上面触目惊心,起码上千个血手印!便听他高声诵念起来:“昔孔子过泰山曰:‘小子识之,苛政猛于虎也!’今我富阳恶吏、不啻于虎狼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