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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南京了。”王贤淡淡道:“你不放心跟我说,就等他回来吧。”

“他什么时候能回来?”晁天焦问道。

“少则三五日,多则十天半个月……”王贤摇头晃脑道。

晁天焦知道自己又得罪这小子了,只好低声道:“其实,跟小官人说也是一样的……”

“说吧。”王贤呷一口茶道,“我不保证会听。”

“本乡定于明日收粮,请小官人前去验看。”晁天焦恭声道,心里却暗骂不装逼会死么?

“准备按照哪个册子收?”王贤眼皮都不抬道。

“当然是……”晁天焦暗暗叹道,诸位兄弟勿怪,我救儿子要紧,只能不仗义一次了。“按新核定的账簿收了……”

说完他便感到心下滴血,损失实在太惨重了……

“你也别跟瘟鸡似的!”王贤看不惯他这副嘴脸,冷声道:“上新乡到底瞒下了多少户口,你比谁都清楚。就算多上缴两成,你依然有的是赚头,无非就是赚多赚少罢了!”说着冷冷一笑道:“不信我把上新乡的黄册贴出来,看看老百姓会站在谁这边!”

“这……”晁天焦语塞,要是让老百姓知道,他们多年来交的税,有四分之一没进国库,而是被他这个受人尊敬的粮长,和官府的人瓜分了。那晁家在上新乡,真没有立足之地了。

不过晁公正也知道,王贤只是在吓唬自己,因为他根本承担不起,公开黄册带来的后果——别忘了黄册可是官府造的,账面上的人口减少,是衙门里相关官吏的杰作。没有官府的包庇,给晁天焦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侵吞朝廷税粮。

官府需要这笔稳定丰厚的收入,来支付像王贤这样的非经制吏、白役等临时工的工食银。来供给诸位老爷的日常所需,冲销县里的各项杂费……可以说,谁敢掐断这笔收入,就是跟本县全体官吏为敌,王贤一个小小书办,敢么?

但晁公正知道王贤的意思,是在警告自己越线了。他和某些人的贪婪,已经严重损害了本县的赋税水平,让县老爷很不高兴了!别人没有把柄被捏着还好说,自己儿子在人家手里,要是还不配合,只能是自寻悲剧了!

想到这,晁天焦颓然道:“小官人教训得是,我这就回去通知乡亲们,明日场院里完税。”

“去吧!”王贤挥挥手,按捺住喜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