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刺驾事败

留朝监国的钟亲王奕诒将矛头直指那拉氏与同治帝。

左宗棠和李鸿藻认定是荣禄与容甫自作主张,奕诒拍案斥道:“荣禄是西宫提拔,容甫自不必说,屡次作耗,未得死罪,皆为皇上保山而已,此番擅离配所,没有外人接应,能够轻易成事么?”

“这——”左宗棠踌躇道,“倭国久蓄异谋,奴才浅见,此为离间之计,荣禄容甫皆为利用,寿康宫大妃与陛下久居深宫,未见知情,请王爷与列为臣工详察!”

最后还是首相景寿打破了僵局:“此非议罪之机,母后神皇在江苏遇刺,应发禁军迎还陛下銮驾,再着外务部通告列国,问罪日本谋逆之举,至于京中——请皇上与大妃早做打算方为妥当。”

“容甫为朕任用,既行大逆之事,朕为人子,理应向皇额娘逊位请罪。”同治帝瞥着那拉氏,长长叹息一声,“拟旨吧!”

“皇帝——”那拉氏直直蹲在地上,“先帝啊!”

“九弟,你是对的!”钮祜禄氏叹了口气,“我是一厢情愿的盼着家和万事兴,只没想到,自己早就变成了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这可真是讽刺的很了。”

那拉氏通过荣禄串谋容甫余党与倭国细作是钮祜禄氏早已掌握到的信息,她要南巡两江,未尝不是“钓鱼执法”的主意,果然到了生死较量的关头,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忍:“皇上执意退位,我也不能过为己甚,拟怎么说?”

如果说奕诒只是对皇帝侄子的“不识相”觉得份外遗憾,以“智虑深长”著称的奕譓则是直接付诸于行动。

以扈行南巡为契机,孚亲王下了相当大的一盘棋,就结果而言,“大获全胜”、“一箭双雕”八个字是不足以形容他的成功的。

钟亲王接到李容发的密电后,立刻拉住惠亲王并未及散去的宗亲大臣进宫招呼,点齐侍卫跑到宁寿宫挖地三尺,将扎针的人偶、熏制的鸡头(钮祜禄氏属鸡)、朱砂的符咒全都起获出来,同治帝一个倒仰,当场便不省人事地摔倒在了大殿之中。

眼见奕诒磨刀霍霍向西宫,左宗棠情知难以善了,只得与景寿计议,恳请以母后神皇之名封禁寿康宫,对外推说寿康宫大妃染恙,不许任何人探视。同时又组成以惠亲王为首的请安团队,奉请皇帝南下济南接应母后神皇回銮,顺便请旨,由内阁发出“召见地方督抚入京,共商社稷大事”的谕令。

钮祜禄氏原本对孚亲王的计划持有保留态度,不意后头被李容发翻出了巫蛊事件,反倒为从前种种栽陷行为找到了安于良知的理由,见到惠亲王时俨然露出一副板正的面孔,因向叔公嗤笑道:“孤是妇人浅见,咸丰十一年文宗先帝立意仿效汉武皇帝赐死钩弋夫人之故事,孤怜悯皇帝年幼,在御前为那拉氏再三求情,这才讨了她的性命出来,其后八臣辅政,那拉氏不过为太妃名分,孤力排众议将她推上圣母皇太后的宝座,又着皇帝朝暮问安未曾失礼,如今养狼在侧,必要亡羊补牢纠补前过!”

惠亲王婉道难处:“母后神皇贤德,四海之内人所共知,籍以此事来论,寿康宫大妃委实罪不可恕,恰如母后神皇昔年顾虑皇上劝谏先帝之辞,奴才愿以身家相保,皇上未必知悉内情,唯望母后神皇投鼠忌器,念及先帝声誉,勿将家丑外扬,请神皇陛下明察!”

老狐狸,到了现在还为自己留后路!钮祜禄氏暗骂一声,顺势接道:“他便知情,孤也不能不顾及先帝的在天之灵。”

惠亲王松了一口气:“陛下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