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帘之议

“表明忠心的事儿,有一个人做就够了,至于旁的——”奕譓微斜唇角,“咱们只管把事后的章程梳理明白也就够了。”

“恭亲王勤劳国政,赏亲王双俸,准其捐俸一半资以军用!”同治七年正旦朝贺,钮祜禄氏终于高抬贵手,放了奕一马。

三十多岁的议政王总理大臣生生熬出了两鬓霜花:“奴才叩谢母后皇太后恩典,万岁、万岁、万万岁!”

钮祜禄氏向那拉氏笑道:“这可是咱们姐妹在外朝庆祝的最后一个年节了。”

“照妹妹的意思,皇上年幼,还应当劳烦姐姐多辛苦两年才好。”那拉氏挺矛盾:她不想归政,更不想继续看着钮祜禄氏在自己头顶上指手画脚!

“圣母皇太后所言极是!”奕无缝接话,“臣有一议,恭请两宫皇太后恩准。”

钮祜禄氏欣然说道:“但讲无妨。”

接下来的两刻钟,恭亲王开始唾沫横飞的论述当下的内忧外患,最终又下结论:皇帝太年轻,若在一年后亲政,必然难以应付内外危局,自皇太后垂帘,内平匪患(太平军、捻军)、外洗国耻(废除英法俄普四国以外的不平等条约),理应维持听政格局,暂缓归政时间,直到皇帝的理政能力足够成熟为止。

郑亲王和怡亲王首先附议,以礼亲王世铎和庄亲王奕仁(钮祜禄氏的姐夫)为代表的宗室、以德穆楚克札布为代表的众位额驸都表示赞同,汉臣不敢多嘴,眼中分明带着一丝期许,同治帝措手不及,只能离开龙椅,跪请两宫皇太后继续垂帘听政。

眼见惠亲王和惇亲王出班跪请,奕诒拉住踊跃欲出的七哥,不着痕迹地捏了他一把,奕譞一怔,跟着两个弟弟跪了下来。

“大树底下的树苗是长不成大树的!”钮祜禄氏平声说道,“太后垂帘本为权宜之计,圣祖康熙爷能做到的事,皇帝也能做得到,皇帝有不周到的地方,不是还有你们帮扶他吗?何必教我们两个妇道人家劳心费力?”

奕复请:“为先帝计,请太后勉力而为!”

那拉氏心中不虞,咬牙说道:“姐姐说的是,皇帝已经大了,没有教咱们继续辛苦的道理。”

奕正要接话,身后传出惊雷一声:“奴才肃顺有本启奏!”

自同治二年被重新启用,肃顺的舌头全都用在了谈判桌上,朝堂开口算是破天荒的头一回了。

钮祜禄氏即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