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宽了宽心,在他肩上拍了一拍,说道:“此事不急,平之大可慢慢想来,只记着切勿匆忙决意,以免来日悔之莫及。”
林平之心下黯然,低声道:“平之省得。”这才重新拾起袈裟,神色恍惚地回去了自个的房间之中。
这一夜自是辗转反侧,不能成眠。林平之瞪着两眼,只觉着铺盖在身上那袭袈裟烫手,直好像一方烙铁,将整个人也烧得化了。如此迷糊过去,次日清晨,便是浑身发热、昏昏沉沉、口中呓语,也不知在说些甚么,更不晓得身在何处。
次日,林平之额头一片清凉,与通体火热比将起来,恰如旱里清泉,使神智为之一清。
他便掀起眼皮,朦胧中见一张丽容近在眼前,说不清温柔,道不明慈爱。林平之不觉落下泪来,吃力伸出一手,给那美人捉住,而后泣道:“义、义母……”
东方不败见义子双颊酡红、嘴唇干裂,正是高烧不退的景象,可那一双眼中却尽是孺慕,看起来好生可怜。就轻轻给他换了一片帕子在额头上,柔声哄道:“平之,我在这里,你且安心休息罢。”
林平之听得此言,原先费力张开眸子复又合上,呼吸短促,却渐渐安稳。
杨莲亭在一边见东方不败如此细心照顾于他,心中不忿,嚷道:“教主,这半大的小子,须得经些摔打,方能成人呢!”
东方不败幽幽一叹:“平之此番心绪,我当日也曾有过,不由得就多关怀几分。莲弟,你莫要生气,我坐得远些就是。”
杨莲亭原本醋意上头,故而说出那话,如今大为后悔,连忙把东方不败抱进怀里,咬了他耳珠低声道:“好教主,你才恼我了不是?你晓得我爱吃醋,就饶我这回,你自管照顾这臭小子,我去给你打一盆水来!”说完直把水盆挑起,三两步去门外打水回来,又是一盆沁凉井水。
东方不败哪里会当真生他莲弟的闲气,就朝着杨莲亭抿唇一笑,重又给林平之擦身换帕子不提。
这般照顾了有一个下午,及至傍晚时分,林平之才醒了转来。只是眼中仍有迷茫,更有几分仇恨,几许坚决。
东方不败拭他额头,见高烧已退,才站起身,转身欲要离去。不曾想,却有一只手打床上身来,拉了他袍袖一角,止住了他的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