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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泥 风过南国 2699 字 2022-10-21

她又是无奈,又是感动。

往好处想,现在霍家还没找上门,证明这事至少目前尚未暴露。但该说的还是要说。

“你错了。”她肃然道。

对方沉默。

“我不仅是担心我自己,也很担心你。”她的语气十分真诚,连自己也分不清其中有多少真心、多少演技,“慈恩,你为我做的事情,我都很感谢,也很感动。但请不要再对沈绒做任何事情。霍家实在太危险,我们惹不起。你要好好的,这才至关重要。”

她并不知道,这番话在对方心中掀起了怎样的波澜。

其实,他知道她的话可能并非出自真心,但她愿意这样哄他,他便甘之如饴。

即使是梦,也是一场最美妙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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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会上的风波过去,沈绒的生活恢复平静。

这天,崔小圆邀请她周末去看画展。这是一场个人画展,私人举办,非公开展出,需要邀请函才能进去。

沈绒低头看了看邀请函。米白珍珠卡纸裁剪,设计巧妙,展开后先看见洁白的立体剪纸图案,然后才看见一行简单的金色字迹,颇有格调。

据崔小圆说,画展的规格很高。陈方的父亲是著名美术学院的教授,才能托关系拿到两封邀请函。不过陈方对艺术毫无兴趣,崔小圆就不与老公同去,转而叫上闺蜜。

崔小圆笑嘻嘻道:“据说这位画家很厉害,水平很高,但具体的我也不懂。我这种俗人其实与高雅艺术不沾边,但可以去熏陶一下,说不定能沾点仙气呢?”

画展地点是一座私人艺术馆,地处市郊的富人区。

周末,闺蜜俩打车前往,出租车司机听了她们要去的地址,和她们聊天时态度都变了,似乎把她们也当成有钱人。

“我们不住在那儿,只是去参观画展。”沈绒解释。

司机笑呵呵道:“能去那里看画展的,也不一般啊,普通人可去不了。”

终于抵达目的地。

在普通人看来,这里与其说像艺术馆,不如说像一座徽派园林,独占一片山头。四周林海无边,随风摇曳出阵阵绿涛。

“能建这么一座艺术馆,真有钱呐。”崔小圆感叹,“高雅艺术,也得靠钱来堆。”

这是画展开幕后的第七天,艺术馆门厅处仍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精美花篮,沿着道路铺呈开去。这些颜色素雅、价格不菲的鲜花娇嫩欲滴,没有任何枯萎的迹象,应该是每日新送来的。

花篮附带的卡片上写着对画展的祝福语,除了少数中文,还有各种外语。沈绒发现,许多卡片的署名是中外艺术界的名流。

崔小圆虽不认识这些人,却也感慨于环境的高大上。

沿台阶走进建筑物内,只见纯白墙壁纤尘不染,大片透光的玻璃幕墙。来宾不多,俱步履轻缓,有时在某幅画作前驻足,轻声漫语地谈论艺术相关话题。

崔小圆发现这次个人展的画家非常神秘,只有一个法语代称艺名:lapalissade。

她很好奇,用手机上网搜索,但能查到的所有相关信息归纳起来只有这些——

这位画家从五年前开始进入画坛。常住欧洲,不接受媒体采访,十分低调。不仅出版画集限量发售,画作也很少进入画廊出售,通常只捐给慈善机构进行拍卖。

最近一两年,其人在国际画坛已小有名气,拿过两个颇有影响力的国际绘画艺术奖,一些作品已被著名当代艺术馆收藏。

至于其人是男是女、是何国籍、年龄几何等等,皆是谜团。

“这人太神秘了吧。”崔小圆小声感叹。

沈绒点头表示赞同。

画展现场人不多,很是空旷,不像公共艺术馆那样游客众多,让人可以停下来近距离仔细欣赏。

这就是亲身参观画展的好处,能看到很多在照片上看不到的细节。

柔和的上顶灯,把颜料蘸在笔刷上的纹理走势都照得纤毫毕现,让观者觉得画作不再平面,仿佛有了立体感。

崔小圆去盥洗室了,沈绒停在一幅尺寸很大的画作前。画布近四米长、两米高,内容只有一些色块和线条,很抽象。

射灯在地面投下一个光点,示意此处是推荐观赏的位置。她便站在光点处向画作看去,却还是不明所以,看不出画作意义。

别的画还有个题目作为线索,但这里的画全以数字序号作为标识,一点暗示都无。

倒也并不失望,她本就是来凑数看个热闹。外行与内行之间往往有壁,尤其是当代艺术。

这时,两名年轻男子一道走来,停在不远处的一幅画前。

两人都身着休闲西服,穿着丝绒便鞋,腕上是张扬的名表,看上去就像典型的二世祖。

其中个子高的环视四周画作,不满地嘀咕:“真无聊,不知道这些画有什么好看的,我爸非要让我过来看。”

另一人道:“我也是。听说这画家的背景不一般。”

高个子嗤之以鼻:“只要有背景,随便画个猫猫狗狗都能吹成艺术吧。”

两人嗓音不大,但周围十分空旷安静,稍有动静便逃不过旁人的耳朵。

除了沈绒,还有其他人听到。只见一名女子闻声走来,对高个子男人皱眉,语气有点咄咄逼人:“你说什么?”

女子看上去很年轻,雪肤红唇,黑鸦鸦的长发挽成精致发髻。身上的裙子是某个国际一线大牌刚上市的限量款,色泽柔嫩,仿佛闪着一层粉光,衬得她肌肤娇嫩,似能掐出水来。整个人宛如一颗刚刚成熟的甜美水蜜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