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刺一刺的,他这么漂亮干净的人,可我看过的每一次狼狈,都因为我而生。
我哪一点对得起他,做弟弟不合格,做朋友不匹配,做爱人,根本无望。
窗外有只鸟在叫,轻轻一声他便被惊醒,他连深睡都不敢。
我闭上眼睛,不敢面对他,他见过我最好的样子,也见过我最惨的样子,我在他面前更加懦弱,也更加依赖,所以我实在不知道,要把这份依赖寄托在什么上,才会对大家都合适,才不会伤到每个人。
杜庭微,你哪怕有一次出现得稍微晚一些,我都不会这么舍不得你。
他用食指温柔地擦我的眼,嘴里轻轻哄着,“做什么噩梦了,怎么又哭了。”
眼泪不停,他就站起来低身为我擦,每个指头都用上。
“你可能没发现,我以前都用拇指给你擦眼泪,后来用中指擦,再后来,我用无名指擦,现在到食指,以后再到小指,最后,最好什么也用不上,所以你要听话,跟上我的节奏,眼泪要越来越少,越来越小。”
“我的手上有很多薄茧,所以这双手,我不想给你擦眼泪,这双手,我想和你在开满向日葵的地方一起弹琴。”
“你不会我可以教你,你这么聪明,一定看几遍就会了,要是实在懒得学,我可以抓着你的手弹。”
“你知道卡农吗?我的钢琴是妈妈教的,她那时候告诉我,如果我将来有喜欢的人,一定要和他一起弹一次卡农。
““卡农,妈妈把它称作the song of love,弹奏的时候两双手会时而靠近又时而分离,就像一对打打闹闹的情侣。”
“可分分合合,一个声部会永远追着另一个声部,一双手也永远在追随着另一双手,直到最后,他们会交叠,会相容,音乐的尽头,生命的尽头,他们都永不分离。”
我抖动睫毛,他紧张地看着,话语戛然而止,生怕说多了一个字让我听到,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卑劣,我不是不愿意听,我是不敢听了。
把眼睛慢慢睁开,他激动地摸我的头发,上上下下看我,好像怕我睡醒突然缺了一块儿一样。
“小烛你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过来,他就住在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