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这世上也不只是求生者不容易,有的是并非求生者却也活得艰难的人。
也是在此刻,勇利才发现他还是难过得很,他甚至心里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件事情,仿佛回到别墅时又能看到老首领沉着的对他招手说“尤里克过来,和我下一盘棋”,仿佛只要拨通安德烈的号码,就还能拿再问他几道数学题。
哭了半天,已经开始有路人过来想问这孩子发生了什么事了,勇利摇摇手,说家里有人病了,出来哭一哭,他马上就回去了,然后就在大人们同情的目光中回身进了住院楼。
勇利找到那家人的大儿子,和这个比自己大了几岁、手却比宽子妈妈还要粗糙的少年聊了起来,之后他又说服了那位司机将赔偿的钱收回去。
他资助了这家的三个孩子去继续上学,给老人找了好医生看病,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小朋友不清楚自己是在帮他们,还是在救赎自己。
他对那个叫伊凡的少年轻轻说道:“照顾好自己和弟弟,还有你爸爸、爷爷和奶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联系我,好吗?”
伊凡红着眼睛,蹲在勇利面前,认真的点头:“我会照顾好他们的,谢谢你的帮助,小尤里克先生,以及对于安德烈先生还有阿纳托利先生的事情,我们仍然万分的抱歉,真的,我不知道该和您说什么好,抱歉,还有感激您……”
勇利摇摇头:“别这样,真的,你们好好的吧,他们肯定也不希望自己的死会让别人余生不好过。”
“可是他们失去了生命,这是我们的错。”
伊凡纠结的低下头,用力抓扯着自己的头发,勇利伸手在他腕上轻轻一摁,这少年手指一麻,不由自主的松开手。
勇利看着他,露出一个苍白的笑:“不用了,你们过得好就是最好了,安德柳沙和阿纳托利知道也会高兴的,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他深吸口气,主动抓住伊凡的手摇了摇:“别难过,好吗?你们从这件事走出来,我们也从这件事走出来,大家都要好好的,不要困在悲伤地过去,自己为难自己,日子总要过下去啊。”
“只要继续向前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伊凡看着这个孩子,咬着牙憋了半天,还是在勇利面前哭了出来。
他的哭声刚开始是很压抑的,到后来越哭越狠,像是幼兽在嚎哭,带着撕心裂肺的发泄的意味,勇利就任他紧紧握着自己的手,站在那里,心渐渐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