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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畅没理会二人的眉眼官司,远离火场之后,原本的炙热被夜风一吹变得愈发森凉。她深吸口气,握紧了手中长剑,继续向着骁骑营方向疾行。

皇城外季畅的漏夜奔走好似没头苍蝇,但皇宫中的变故却早已是图穷匕见。

先帝驾崩三日,新帝治丧领着群臣在灵前就守了三日,身体再是康健的人也经不得如此折腾。因此三日哭灵一过,莫说满朝文武松了口气,就连新帝也是一样的。

治丧停灵的福安殿内依旧有宫人守灵,早已筋疲力尽的新帝则去了偏殿暂歇。三天没睡过好觉的人,要趁着这难得的清净好好休息一番,如此才能有精力应付接下来的诸多事情——他得治丧,不能怠慢显得不孝,他还得理政,不敢懈怠误了家国,实在比旁人更辛苦。

如此的清净却只持续到了半夜,午夜时忽然传出的喊杀声惊醒了偏殿沉眠的人,后者提剑而起时身上甚至只穿着一身中衣。

张召急匆匆奔进殿内,一见新帝便道:“陛下,不好了,有人闯宫!”

而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当口,一群陌生的军士浩浩荡荡闯入了偏殿,身上还穿着孝衣的人自众人身后走出。火光映在他的脸上,明明灭灭几乎让人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新帝微微眯起了眼睛,语气沉沉:“燕王!”

穿着孝衣的燕王拨开面前的军士,上前两步,也让对方看清自己:“是我。”

新帝看清对方不是不惊诧的,实在是这位长兄因为腿疾的缘故,不仅早早就退出了储位之争,更是低调地没有多少存在感。而对方还比他年长了十余岁,可以说燕王还在朝堂中活跃的时候,他压根还乳臭未干,而等他长大参政时,燕王却早已经沉寂了。

想到这些,新帝忽的察觉哪里不对,一双虎目忽的睁大了几分,看向了燕王的腿:“你的腿……”

燕王闻言笑了,又往前走了一步,稳稳当当哪里还有平日一瘸一拐的模样。而他此刻眉目微抬,身姿笔挺,也尽是平日未见的意气风发:“是,我的腿早就治好了。”

见他坦坦荡荡承认了,新帝心中也说不上是何种滋味儿,好半晌才开口道:“阿兄腿疾既然痊愈,为何不说出来?我听说你当年也有贤名在外,也曾受过父皇期待,他若是知道你的腿好了,想必也会高兴的,不会使你埋没。”

燕王听到这话却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他“哈哈”笑了两声,好似在笑对方的天真。然而这笑声一过,他却又沉下脸来,在火光映衬下甚至显得有些阴森:“你果真觉得我说出来是好事?”

新帝便不说话了,因为两人都明白,燕王的腿到底是怎么瘸的。不过是因为他优秀,因为他占了年长的优势,便有太多人容不下他。燕王的母家只是寻常,护不住他,他自己也没想到争斗来得这般快,于是一开始就落了下风。后来若非他机警低调,如今哪还有什么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