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霁云微微勾起唇。
然后阮棠意识到,自己是被耍了。
原来温霁云他不仅会开玩笑,还会开小玩笑捉弄人。
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冷如冰霜高岭之花爱豆,是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温霁云。
都这样了还有心情来捉弄自己,心理素质是有多好?看来也不是很需要自己哄着的嘛。阮棠“哼”了温霁云一声,抱着果盘坐到了一边:“不甜就我吃吧,你不要吃了。”
“过来。”温霁云抬起眼眸,看着阮棠说道,“我吃。”
阮棠对温霁云做了个鬼脸:“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温霁云疑惑地看着小皇帝,只见小皇帝宝贝地抱着果盘,说道:“搬过去和我住,你住碧纱橱里面就是了,我们又不睡一张床。你需要帮忙就喊一声,不然你一个人在这个地方……”
阮棠想说自己不放心,又说不出口,改口说道:“这里看看起来很久没人住了,又脏又破,又偏僻不方便,我是要做个明君的人,我才不想被人说我凶狠残暴虐待你。”
温霁云没有说话,阮棠又继续说道:“哦我知道了,或许你是存心来坏我名声的。”
温霁云垂眸,沉声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说了我会负责的呀。”阮棠的声音低了下去,自责道,“还不都是因为我昨天把你推在水里才会这样……”
温霁云张了张唇,想说什么,终究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小皇帝像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小猫,膝盖上抱着盘子,乖巧地坐在凳子上,手指在盘子的边缘不安地摸来摸去。
“你不需这样想。”温霁云看着他的小猫说道,“若是你能觉得安心一点,我住在哪里都可以。”
听到温霁云的话,小猫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所以温霁云是同意了?
虽然温霁云说不怪他,但是他不能就这么原谅自己。
阮棠陪温霁云吃完了桃子,怕他一个人觉得无聊,就坐着陪他谈天说地。
阮棠的话很多,大部分时候温霁云都是听着,但是也会回应他。
温霁云这个人,和人不熟的时候不爱说话,相熟了以后还是挺会说话的,阮棠时常被他一脸冷淡说的笑话逗得捧腹大笑。
一直到夕阳落山,室内的光线有些太暗了,阮棠让人打开窗户,让夕阳的光照进来。
金红色的光洒在房间里,阮棠忽然有些悲春伤秋之感,好像一切美好都注定会日落西山。
温霁云如今虽命途坎坷,但命中早已注定他会夺回属于他的一切,历经磨砺重登上更高的巅峰。只是现在的他尚在人生的最低谷,不知道命运早已在暗中为他经受过的苦难,准备了世上最丰厚的补偿。
但是阮棠自己,虽说现在看起来日子平静,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但是命运的终点还不知在何方。
阮棠留在个破地方一整天,就是为了等到傍晚看温霁云能不能稍微恢复一点,可不可以自己下床走路。
毕竟以他对温霁云的了解,温霁云绝对不会同意躺在担架上被人抬着走。
傍晚时分,施针之后那一阵体虚和剧痛退去,温霁云的体力稍微好了一些,勉强可以扶着床沿自己站起来。
但是他光靠自己还是站不住,需要有个地方支撑着,他又肯不让人扶。
阮棠想了想,让人给他砍了一根翠竹来,给温霁云当拐杖。
他一直跟在温霁云身边慢慢走,生怕温霁云一不小心就摔倒了。虽然他知道就算温霁云摔倒,自己也扶不住他,估计顶多只能给他当个人形的肉垫。
好在温霁云虽然走得比较慢,但是他走每一步都十分谨慎平稳,阮棠跟着他的脚步走回寝殿时,殿前漆黑的天幕上明月高悬,这世间都已经可以赏月了。
只是两个人都没有心思赏月,温霁云听话地进了阮棠寝殿里的碧纱橱,早早睡下了。
阮棠夜里翻来覆去,想着温霁云就睡在自己房间里,激动得好像怀里揣着一只猫。
虽然那天和温霁云一起溜出宫门上街,也是和他睡在一处,可是当时喝醉了,一点知觉也没有。
现在是他主动邀请的温霁云来房里睡觉,也是他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和温霁云睡得这么近,他悄悄地屏住呼吸,去听碧纱橱里的动静,哪怕是温霁云翻个身,或者是睡后的呼吸声。
但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就像房里根本没有第二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