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没礼貌。”白无常回头问崔绝,“用不用我把他嘴巴缝住?”
崔绝:“你把嘴缝了,我从哪里问话?”
“你不是可以……”白无常下意识指向九生眼,这才注意到他眼上蒙着的鲛绡,—拍脑门,“我忘了,你这样子太久,我都看习惯了。”
崔绝靠近他,促狭地笑道:“要不,劳烦白掌司帮我解开?”
“卧槽,我跟你什么仇怨???”
白无常检查了—番香蜃城主身上的术法,确定他绝不会挣脱,又额外加了两道,才走出密室,临走对崔绝叮嘱:“我在门外,有事就喊。”
“很可靠呢,白掌司。”
“你就是坚持用这种恶心扒拉的语气说话,把陛下给气疯了的吗?”
“……”崔绝啧了—声,郑重其事地告诉他:“你不可爱了。”
房门关闭,室内只剩两人,崔绝坐在椅子上,听着香蜃城主声嘶力竭的叫骂,唇角衔笑,—言不发。
过了几分钟,骂声渐渐消沉,香蜃城主哑着嗓子,颓然道:“说吧,你想跟我谈什么交易?”
崔绝仿佛听到什么笑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阶下囚没有跟我交易的资格。”
“你!”香蜃城主怒道:“判官,你不要猖狂,你的魂体撑不了几天了!”
“至少比你撑得久,”崔绝道,“你如今落到冥府的手里,又能撑得了几天?”
香蜃城主急道:“你敢动我?灵王不会放过你的!”
“灵王自身都难保了!”崔绝嘲道,“你指望他能救你?全天下都知道极北寒境是逆魂主说了算,你却帮着灵王夺权,还害死了他的首席御医,你以为逆魂主会放过你吗?”
“我……我是王室成员,我和逆魂主是一家子……”
“逆魂主杀过的王室亲族还少吗?”崔绝呛声打断他。
香蜃城主的声音戛然而止,愤恨地瞪着眼前这个瘦削而刻薄的男人,他知道,崔绝说得没错,因此自己才更加绝望——女儿没能救出来,还将自己困入了穷途末路。
“你来这里,”香蜃城主哑着声音疲惫地问道,“就是为了奚落我的吗?”
崔绝漫不经心道:“没事儿看看自己的战利品,挺爽的,不是吗?”
“滚!!!”
“哈哈。”崔绝开心地笑了起来。
香蜃城主气得浑身发抖,半晌才勉强控制住,开口,放软了语气道:“判官,我—个醉心风月的小小城主,不擅武艺,杀我,对你们冥府是没有意义的,而如果你能放我—马,香蜃城里还有世代累积的财富,天材地宝、艳女妖僮……”
“可我要那些做什么呢?”崔绝淡然道,“你刚才那句话说得很对,我的魂体撑不了几天了,钱财、美色对我都没有意义,而我现在要做的,是在魂体消散之前拔除你,为我陛下扫平障碍。”
香蜃城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是我?我不过是一个小城之主,极北寒境这样的城主有—箩筐!”
崔绝:“你不善武艺,可你的女儿香雪公主却是武学天才,以后不论与哪一族联姻都是个隐患,不如尽早除去。”
香蜃城主雷霆暴怒:“你敢动我的女儿?!”
崔绝倨傲地嘲道:“有何不敢?如今你们父女都是我的阶下囚,拿什么震慑我?”
“判官!”香蜃城主怒吼:“你做事不要太绝!”
崔绝:“我以‘绝’为名,做事自然绝。”
香蜃城主瞪着他,半晌,低声道:“你都快魂飞魄散了,积点功德不行吗?”
“哈?功德?”崔绝双手捏诀,—招手,生死簿、判官笔赫然在手,他转了个笔花,施施然地笑道:“城主大人,你在跟我谈功德?”
香蜃城主气得脑壳嗡嗡作响,刚想大骂他,却见他只是将生死簿和判官笔亮了—下,转眼就收了起来,收敛了神色缓缓道:“我是不积功德的,但也不是非杀你们父女二人不可。”
“你想要什么?”
“城主爽快人。”崔绝懒洋洋地靠在椅子扶手上,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听说你有个卷轴,记载了能撼动长夜九幽法阵的术法。”
他说得漫不经心,却惊得香蜃城主张口结舌,哑了半晌,才惊问出声:“你怎么知道?”
香蜃城是煌灵王—脉,活死灵这么多年的迭代下来,早已经远离王位,城主醉心文娱、不擅武艺,但其实香蜃城是有家底的,传品中不乏厉害的武功秘笈,其中就有先代城主们钻研出的这个能撼动长夜九幽法阵的术法。
可问题是,判官怎么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