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就跟身边同学告了辞,说有人在等,然后马尾晃荡着就跑到闻远身边。
闻远低头看岁岁挽自己的胳膊。
这个人总喜欢和别人勾勾搭搭。也经常会给别人撑伞。
上学路上偶尔猝不及防一场雨,岁岁就会撑伞,和身边没伞的同学共撑一把。
闻远看见了很多次。
哦。
岁岁做过的事情太多,闻远随便翻翻旧账,就记起她还给别人买过药,替别人跑过运动会的接力赛。
翻不清、算不明的旧账。
显然……闻远没特殊待遇。
“不过要是没人挡着,我肯定一眼就能看到你。”
岁岁补充说,这话让闻远忽然欣喜,心尖浮动那么点雀跃。
岁岁拍拍她的肩膀,夸闻远“找了个顶瞩目的位置”。
不光瞩目,而且确实没有傻憨憨会呆呆的站在路灯杆子旁边。那一块空旷,只有闻远一个人。
事实就是如此。
岁岁在人群中看不到闻远。
闻远挤在人群中,岁岁也看不到。
那么闻远就走远点,在空无一人的角落里,没人跟她抢目光,窄小的一方天地里,岁岁就只能看见她一个人了。
窗外电闪雷鸣,轰隆作响。
凌厉的光在闻远脸上一闪,尽数潜藏的阴鸷忽然就藏不住了。
闻远心情坏到了极点。当然这几年,她心情从来没有好过。日日复日日,亲眼看着捧在手心里、摔一下就有裂缝的宝贝成了别人的躯壳。
她疯了,刚开始那几个礼拜不知道要怎么熬。整宿整宿做梦,整宿整宿幻觉幻听。
恨得要拧出血,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她甚至不能选择死亡。
只有后来……现在见岁岁的时候才欣喜、才惶恐、才小心翼翼、才犹豫纠结。
才像个人。
网络信号全断,闻远没法知道网上的事情,而且她的工作室因为闻远对岁岁的态度而采取不作为手段。
岁岁的黑贴又被盖到了高楼。
岁岁吃完泡面洗好碗,浑身没骨头似的躺在沙发上。
柳央已经杀过来了,楼下蹲了很多人,手里肩上扛着摄像机和话筒。要是一个两个,楼下保安看过就放过了,眼下这一看就是大阵仗,保安开始纠结要不要报警。
柳央进不去,躲在车里,再给岁岁打电话才被接通。
“你在干嘛!”
岁岁看了眼她从冰箱里翻出来的戚风雪糕,看了眼让人捧腹的喜剧电影,暂停了播放回柳央:“在吃东西啊,怎么了?”
她很轻松,甚至处在享受中。
手机静音很美好,岁岁对微信上的狂轰滥炸毫无反应。那些消息极快的从手机屏幕最顶端略过,一点都挡不住岁岁偶尔看手机的眸光。
柳央气急。
怎么了!
世界末日了你知不知道!
同性恋本来就是近乎禁忌的存在,何况岁岁又有前科,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消停一会,眼下又闹起来了。
没人会放过她,这个圈子里多的是爱看热闹、爱踩一脚的人。
岁岁曾经分过羹,只是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墙倒众人推,黑红也是红,能蹭多少蹭多少。
闹得最凶的却不是闻远的粉丝。
闻远的粉丝在为姐姐祈福。
扶阳台风断电,沦为孤岛似的城,街道被淹了半个车高。剧组被迫停止。
只是由此,结论更轻易就能得出,那个女人……那个被岁岁私会的女人,不可能是闻远。
好了,岁岁不光是个变态,还是个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