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虎见纪心言腰上挂的荷包,咬牙拽下来,背起思光:“走,先带你看大夫去。”
泥路湿滑,思光发着烧,小虎背着他,陈重拿着雨伞给他二人遮雨。
医馆的大夫给思光看过,嘱咐他这几日不可受凉,又开了些药。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沿着江边小路往回走。
天又阴下来,山雨欲来前的狂风大做,路上没有一个行人。
陈重费力将伞顶在前面,帮思光挡风。
“忘了买药壶了,拿什么熬药啊。”陈重喊。
赵小虎扯着嗓子回他:“用那半个瓦罐凑合一下就行了,用不了几次,买了浪
费。”
陈重沉默不语,又走了二十来米,突然赌气似的开口:“反正是别人的钱。”
赵小虎觉得他在嘲讽自己,气道:“我只是暂时借来用一下,再不买药思光就病得更厉害了。”
一匹黑马由远及近,从他们身边疾驰而过。
“我们就该听夏将军的,不该跑出来。”陈重忍了多日,终于出声抱怨,“还说什么杀皇上,连皇上面都见不到。”
赵小虎此时也认识到自己这个决定太鲁莽,外面的世界根本不像他想的那样。
但要让他这么忍了,他又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正想出声回顶。
一柄银光发亮的剑突然架在陈重脖子上。
陈重抖了下,手中破伞掉到地上。
顺着长剑看过去,那匹本已走远的大黑马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身后。
马上的男子穿着黑底红纹锦衣,黑色大氅被风吹的狂舞。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
“本朝所有将军里没有一个姓夏的,不知你们口中的夏将军是哪位?”韩厉冷森森道,“还有,我好像听到谁说要杀皇上?”
“你是……你不是……”赵小虎并不知道他叫什么,但这人曾在忠义堂住过,还与夏将军走的极近,自己甚至被他收拾过好几次。
陈重也认出韩厉,可那剑就在他脖子上比着,他已经吓得说不出话。
孩子们有限的生活经验,让他们没法迅速理清面前这位看着吓死人的大官与忠义堂义士之间的关系。
韩厉的目光扫过三个孩子肮脏破烂的衣服,再看向生着病的思光。
“若是炎武司的韩厉在这,你们的手指头会被一根根剪下来,之后是脚趾,直到你们说出夏君才在哪,然后我会将你们的手指送给夏君才,让他自己送上门来。”韩厉语调平平地讲着,“但你们今天很幸运,这条路上没有人,我身边也没有人,所以。”
他收回剑:“我现在是忠义堂的韩厉。”
陈重双股战战,温热的液体从□□滑下。
思光紧扒着小虎的脖子,不敢哭出声。
韩厉问:“皇上就在云州外,过两天就到了。你们可以隔着十层侍卫看到御冕的金顶,除此之外,你们什么也看不到,连皇上是圆是扁都不会知道。运气好了,你们会被御林军乱箭射死,运气不好,就会像我刚刚说的那样,身上的皮肉一点点消失。”
他问:“你们还要杀皇上吗?”
思光终于忍不住哭了:“我想兰芝姐姐。”
韩厉又看向赵小虎:“如果思光和陈重出事了。你准备拿几条命来赔。”
赵小虎眼里不再有执拗,他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
韩厉上手想摸思光额头。吓得思光往后一缩。
韩厉顿了顿,收回手,索性也不摸了。
他看眼天空黑压压的云,问:“你们最近见过什么人?”
陈重吓得尿裤子,思光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有赵小虎硬挺着发麻的头皮,问:“什么人?”
韩厉看着他,说:“帮你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