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重新找回了斗志,唇角弯起,轻声唤道:“心言妹妹。”
纪心言转头,讶色在眸中一闪而过,还带着丝丝不明显的戒备。
沈少归心一沉。
所有的设想都有一个前题,她必须全心全意地接受他,接受他的安排。
纪心言朝他行礼:“世子。”
沈少归走进院中,笑道:“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纪心言笑了下,说:“世子想怎么叫都可以。”
沈少归站到她旁边,一同往天边看。
“真美。”他叹道。
纪心言扭脸看他,说:“世子不会也没来过吧。”
“完全没有印象了,像第一次来一样。”
“世子生在剑州,又是安王府唯一的公子,芜河也没游过,雪山也不记得。”
沈少归自嘲一笑:“我不是王妃亲生的孩子,她不喜欢我。王爷在我两岁时就去京城了,我和他一共没相处过几天。我到京城后,一直生活在皇宫里。”
“皇宫有意思吗?”纪心言问。
“还不错,比这世间大多数人的生活要好些。”沈少归如实道。
纪心言微讶。
她见多了小说里影视剧里把皇宫说的仿佛人间炼狱一样,似乎除了孤独寂寞和勾心斗角就没有别的。
“我总听人说宫中规矩很多。”
沈少归道:“确实如此,但这市间哪里没有规矩,至少在皇宫里不用自己愁吃穿用度。”
“你就住在宫里吗?没有自己的房子?”
“我应该住在王府,但一直离不开京城。在京城,炎武司有自己的衙门,不过皇上喜欢让我住宫中。”
纪心言问:“韩大人住在炎武司?”
沈少归微滞,很快恢复平常,道:“是的。左司的人不是孤儿就是被家人卖入炎武营,和自小入宫的人差不多。”
纪心言点点头。
“心言……”沈少归犹豫了下,到底把妹妹两字咽了回去,“你
想去京城看看吗?”
纪心言答的干脆:“不想。”
沈少归又问:“那你想在哪里生活?”
纪心言快绷不住了。
“将来的事我说不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一直碰软钉子,沈少归也不气馁,仍是温言软语,但说出来的话越发直白。
“是我拜托包千户送你来别院,因为我有话要跟你说。”
纪心言暗自叹气,想打断他:“世子,有话回去……”
沈少归不等她说完,径直道:“我喜欢你,很久了。”
纪心言转过身,不再看他。
沈少归绕过一步,站到她面前,紧盯着她说:“你不想去京城没关系,我在京郊给你买一个院子。只要我在一天,一定保你平安快乐。”
纪心言心下暗惊,忍不住观察他的表情。
今天的世子似乎特别急躁,仅仅是表白的话,需要这么用力的说出来吗?
她不由的想起前世一些求而不得转而变态的新闻,决定采取迂回战术,先把人稳住再说。
她清清嗓子,略带羞涩地说:“太突然了,得让我考虑考虑,总不能现下就答复你吧。”
沈少归沉默地看着她,心知她只是在找借口敷衍自己。
这让他心很痛。
他单手摸入袖兜,取出一件东西,递过去。
他的手指和衣袖遮住了东西的全貌,纪心言需要低头细看才认出是自己丢的那半块八卦牌。
她惊讶地说:“怎么在你这?”
边说边伸手去拿。
她的手指捏上牌子边缘,将牌子从他手里抽出。
沈少归松开手,牌子渐渐露出全貌。
它不再是半块,而是一个完整的圆。
衔接处被人用胶黏了起来,虽然边缘早已经磨得光滑,使那接缝看上去不太牢固,但仍能确认这是一对互相契合的牌子。
纪心言盯着这块拼凑完整的不值钱的圆牌,半晌才抬起头。
“你是玉楼?”
沈少归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就这样看着她。
纪心言想起韩厉说过的话,下意识道:“不可能,
世子上京的路线和时间跟玉楼没有重合。”
“你真的什么都忘了。”沈少归叹道,“那天晚上,我给你牌子的那天晚上,我跟你说,一年之后我肯定回来找你,让你安心在戏班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