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出戏演完,纪心言到走廊上,频频张望,还跑到四层甲板寻了一圈。
沈少归独坐雅阁,面色深沉。
等纪心言失望地回来,就见一个小厮正往桌上放碗筷。
沈少归温和地笑道:“我叫人上些清粥小菜,下一出戏时间长,垫垫肚子。”
纪心言拉住送菜来的小厮,问:“之前和我一起来的两位大人去哪了?”
小厮回忆了下,说:“小的看到他二人上了小舟往岸上去了。”
“不会吧。”纪心言惊讶不已,“你没看错?”
“就算看错长相,那两身官服也看不错。”小厮笑呵呵的,“客人慢用,有事叫小的。”
纪心言眉头皱着,坐回椅子上,又纳闷又不爽,顿时什么心情都没了。
沈少归盛了半碗粥放到她面前。
“炎武司是这样的,事情说来就来,既然没找我们那就是没我们什么事,听完戏回去问问就好了。”
纪心言情绪低下去,闷声道:“只能这样了。”
第二出戏她听得有点心不在焉,沈少归也不再与她说笑,雅阁内无人说话,却也没人专心看戏。
戏罢已是月上中梢,来接他们的船与寻常摆渡小舟不一样,更大些也更华丽些,还有丝竹声从上面传来,相当于一个小画舫了。
待他们坐好,小船慢悠悠地往岸边方向划去。
船舱是开放的,仅以纱帘相隔,月色映在水上,与岸边灯火辉映,如此美景不能浪费,自然要把纱帘别起。
美人隔着屏风抚琴,曼妙身影映在屏风上。
纪心言不由感叹:“韩厉真是傻啊,这么美的夜景看不到了。”
沈少归无声笑笑,问:“你与韩大人关系很好?我甚少听到别人直呼他名讳。”
“可能我磕了脑袋醒来,被人栽赃陷害时,是他还原真相秉公处置。这一路数次有人要杀我,也是他帮我挡下来的。就……多少有些好感吧。”
纪心言蹙眉想了下,又补上一句:“如果没这些事,我遇到他这种人一定
会绕道走的。”
“有人要杀你?”沈少归立刻捕捉到关键点。
纪心言睁着漂亮的杏眼猛点头:“不止一次呢,专门派了豢养的杀手。”
沈少归眉头紧拧:“你一个小女子,什么人跟你过不去?”
“谁说不是。”纪心言心有戚戚道,“不过现在好了,对方已经保证不再骚扰我了。”
沈少归微怔,问:“是韩大人帮你解决的?”
“算是吧。”
沈少归明了,神情寞寞,叹道:“难怪你与他这般亲近……”
“什么亲近不亲近的,谈不上,我马上要离开这了。”
“去哪里?”沈少归忙问。
纪心言眼睛转转,笑道:“没想好,可能先往丹阳去。”
沈少归道:“其实剑州也是很好的地方,四季如春,气候宜人。如果你再多住些时日,肯定会喜欢上这里。”
他的眼神真诚毫无作伪,纪心言笑笑,心想,如果他知道安王妃曾做过的事,肯定不会邀请自己留下了。
她别过脸往外看,惊呼:“好美呀。”
硕大的圆月正挂在“赛繁花”尖尖的船顶上,仿若头顶明珠。
沈少归笑道:“每缝初一十五便能看到此景,戏船的位置正是以此为根据。”
他看向远处粼粼河面,许久轻叹一口气,说:“我小时候就听人说芜河很美,便想着将来一定要带心爱的人过来看看。”
纪心言眼神轻闪,问:“世子生在剑州长在剑州,从没来过芜河?”
沈少归道:“母妃管得严,坐船途经过,却不曾专门来赏景。”
他对船尾艄公吩咐:“划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