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心言打开纱布,在伤口上来回比划,怎么也没法将新旧伤口同时包起来。
想到韩厉这些日子每天伤处都在疼,她不由气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用这么狠毒的东西控制人,谁想出来的。”
她愤愤然评价:“心里太阴暗了。”
“我想出来的。”韩厉轻飘飘的开口,转头瞄着她说,“我就是那个心里阴暗的人。”
纪心言微怔,眨着眼睛看着他,半晌磕巴道:“你这是图什么啊……”
“图什么。”韩厉道,“图炎武司督卫的位置呗。当时陆骁刚被处死,炎武司人心涣散,皇上怕控制不住,便想把与陆骁走得近的几人一并除掉。我听到消息,就在皇上开口前,主动献上蛊虫,并且第一个以身试蛊。”
他笑笑,说:“很管用,没几天,皇上便让我顶替陆骁的位置。”
“这样的皇上,你还替他卖命。”纪心言小声嘀咕。
韩厉缓缓转头,一言不发地瞅着她。
直瞅得她心里敲鼓,终于败下阵来。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不说就是了。”
“都是惯的。”韩厉深吸气,“还是早点把你送走的好。”
纪心言选了个角度,将纱布敷上去,第一圈就缠得太紧了。
韩厉嘶了声。她赶紧停下。
“继续。”韩厉道,“不用管我。”
纪心言一边包扎,一边问:“大人,今天有个女的,你认出来没?”
“没有。你还有心情看女人?”
纪心言:“……你还记得兰芝吗?”
韩厉顿住,看向她,说:“兰芝?”
“就是二姑山救了江泯之那个女的。也穿蓝衣服,后来和他一起掉崖了。”
“我记得。”韩厉说,“你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纪心言不只亲自经历了,还有对剧情的记忆。
“我当时差点被她杀了,当然印象深刻。”纪心言心有余悸,“不过今天,她不但没杀我,还帮我拦了一剑。”
“你确定是她吗?”
“我耳力还可以,她一说话我就怀疑了。但后来能确定是因为她不但不对我动手,还帮我。”她又想了想,肯定道,“大人你一直和夏君才打架,可能没看到,但她肯定是兰芝。”
韩厉问:“就算是她,她为什么要帮你?”
纪心言琢磨着:“她是忠义堂的,本质上是个好人,我当初又在崖边伸手救过她,可能因此她对我有点不一样吧。”
“你觉得忠义堂的是好人?”韩厉一字一句问。
纪心言一下子回过神。
天,她都说了些什么,她居然当着炎武司的面说忠义堂是好人。
“没有——”她赶紧否认,“我又不认识他们,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不不不,他们敢反抗朝廷,肯定不是好人。”
“哼。”韩厉冷笑,“她若真是兰芝,那她救下江泯之一事绝非意外,而是人为。那么高的山崖掉下去不但不死,连点伤都没有,可见早有布置。现在的江泯之说不定已经加入忠义堂了,夏君才真是多了一个好帮手。”
纪心言倒吸口气,终于想明白当初困扰自己的一个问题。
因为她的穿越,江泯之提前受伤,剧情线理应发生改变,但他仍然遇上了兰芝。
那时她就想不通,为什么不相干的人剧情线也跟着提前。
如果是忠义堂有意为之,就很好解释了。
兰芝本就是冲着江泯之去的。
就连那生长在干燥炎热地区的娟果也有了解释,那是兰芝带过去的。
娟果这么贵重的药材,应该是真的对症,所以兰芝才会带过去。
忠义堂想拉江泯之入伙,自然要真心帮他治疗。
茅塞顿开,纪心言有点兴奋。
“所以在血书案出现后,忠义堂就看中了江泯之。他不但身手了得,还跟朝廷有仇。”她头头是道地分析起来,“对付这种初出茅庐一身热血的大男孩,最好的办法就是美人计了。”
她说完,又疑惑道:“那江泯之今天怎么没来呢?如果他来了这局面……”
韩厉凉凉地瞥着她。
纪心言把话头咬断,生硬地改口:“也不会有什么变化的。”
韩厉哼了一声。
纪心言蹙眉,说:“也不对,兰芝怎么会知道江泯之中了什么毒,除非江泯之受伤中毒也是忠义堂安排的。”
韩厉看她一眼,说:“那是我安排的,我伪装成毕长林守株待兔,才勉强伤了他。”
“也是。”纪心言点点头,突然眼一瞪,有些惊恐道,“大人,该不是你身边有忠义堂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