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寂然无声,猛然间瓷器碎裂之声传来,夹杂着宫女和贴身太监的惊呼之声,宋楠甩手掀开帘幕跨了进去,只见龙榻上,正德面如金纸仰面躺在床上,一只药碗倾覆在旁边,一名宫女和贴身的小太监正呆呆的不知所措。
宋楠喝道:“怎么了?”
贴身小太监结结巴巴的道:“皇上听说镇国公求见就这么晕了过去,奴婢……奴婢……”
张永骂道:“还不赶紧收拾?”
宋楠上前去仔细端详正德,伸手探他鼻息,感觉鼻息微微但还在喘气,心知只是情绪激动昏厥,料无大碍。于是扶起正德的头来,用热水灌入口中,又掐了掐正德人中,正德口中呼噜一声发出声响,一声强烈的抽气之声后睁开眼来。
“皇上,宋楠见驾来了。”
“果真是你?你没死?”正德直勾勾盯着宋楠看。
“皇上没下旨要臣死,臣怎敢就死了,这都是谣言。”宋微笑道。
正德长舒一口气伸出鸡爪般瘦削的手掌拍着胸口道:“天佑大明,你果然没死,朕一直不信你会死于那大逆不道的狗贼之手,事实证明,朕的判断是正确的。”
宋楠道:“皇上身子如何?”
正德摆手道:“朕的身子不打紧,现在最要紧的是朝廷的大事,你知道么?你前脚离京,朱宸濠那反贼便后脚跟着走了,朕本来说正月十五前决定皇嗣之选,要他等到那个时候,但他说老王妃病重,需要赶回江西。朕只得准许他离去,后来朕明白了,他是跑回江西造反去了。”
宋楠低声道:“朱宸濠已经反了么?”
正德点头道:“正月十四发布檄文起兵,已经七八天了。随后便有你被杀的消息传到京城,说你在南昌府被他抓获斩首,朕难过的哭了一夜……”
宋楠算算日子,朱宸濠造反的那一日正是自己抵达泉州的那一天,看来朱宸濠知道自己已经脱离他的拦截,一旦人证到达京城,他的阴谋即将暴露,所以索性造反了。自己在海上的那几日,正是朱宸濠起兵谋反如火如荼之事,只是自己在海上无从得到消息罢了。
“没想到此人如此奸猾,居然提前离开京城了,臣带了人证归来,本想在京城将之擒获的,哎,到底是老谋深算之贼。”宋楠叹道。
正德道:“英国公也说你定是在江西取得了他的致命证据,不过他已经反了,这证据也没用了。朕已经下旨命凤阳府杭州府应天府等地守军集结,现如今叛军经九江往东挺进,有直取南京之势,朕正觉得棘手,你回来了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