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瞠目:这,这简直一女二嫁!!!
忒无耻了些。
但眼看着皇阿玛眼神微亮,似有些蠢蠢欲动。弘历及时住了满心吐槽,只迟疑道:“这,是不是不大好?毕竟刚跟鄂罗斯签订契约,转眼就……传扬出去,有损咱们大清国体。”
“而且兹事体大,一不小心,是要引起两国纷争的。”
毕竟大几千万两出去,买的就是那独一份。
若这技术多到满大街都是,那数千万两就等于打了水漂!便家大业大,也受不了这种被愚弄的苦。一个急怒之间,就可能掀起战火。诚然,大清这几年国力大增,倒也不惧开战。但……
不能兴这种无名之师!
永瑛笑,着人取了契约抄写本来,亲自给他那好四伯逐条细读。
然后才对他挑眉:“四伯可听清楚了?咱们有言在先,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鄂人若再言语,可就有无理取闹之嫌了。至于轻启战端这个,咱们大清礼仪之邦,皇玛法宽厚仁慈,自不会主动为之。”
“但若被欺负到家门口,八旗兵勇也不是吃素的!”
弘历无语,只用无限征询的目光看着自家皇阿玛。盼着他老人家能清醒冷静一点,不为小利所迷,失了大义,伤了□□上邦的脸面。
虽然那不违契约,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契约拟定的时候就在给人挖坑啊!
小心给自家四伯科普完,永瑛接着就对雍正拱手:“皇玛法,额娘说了,虽然大部分项目都属于和亲王府。但和亲王府是大清的和亲王府,有您,才有阿玛,才有和亲王府大大小小一家子。所以,这契约所得,和亲王府分文不取。”
“权当是给您的小小薄礼,愿您松柏长青,百岁不老,永远疼爱照拂咱们这些小辈。”
啥???
雍正没惊,弘历先遭不住了:“那,那是多大一笔钱啊?你额娘竟然,竟然舍得啊!”
永瑛笑,默默给好四伯颁了神助攻奖章:“不瞒四伯,您这疑问,侄子也有。还直接问出口了,您猜额娘怎么说?”
明知道是坑,弘历还是有点不踩倔强的。
即便他心中万万分好奇。
倒是一直没开口的雍正笑:“你额娘?她大概说子孙若如我,留钱做什么?贤而多财,则损其志。子孙莫如我,留钱做什么?愚而多财,增益其过。横竖银钱无用,不如拿去建设大清,国强民则富嘛!”
永瑛一脸惊异地捂嘴:“皇,皇玛法是新学了读心术么?竟,竟猜得分毫不差!”
“额娘说啦,大丈夫立于世,得靠自己一身文武艺,满腔智慧封妻荫子。百姓还有好男不吃分家饭的说法,没得咱们这些个受全国最最顶尖教育的龙子凤孙,竟连个农家子都比不过。”
“所以家业,她跟阿玛是不会跟咱们兄弟打下多大家业的,顶多每人给笔创业资金……”
这万千财富宁与国库,不予子女的干法!!!
让弘历瞠目,雍正却面露赞许:“你额娘的想法,总是那么不同俗流。不过的确,千金在手不如一技压身。给再多家业,也不如把孩子们都教养得能独当一面。不然有财无能,是祸非福。”
当然,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真能勘破,能舍得的却万中无一。
老五家的大气!
目光也长远,特别能舍得。最喜人的是,她从不恋战权力。
这,也就是雍正为何没直接把永瑛过继到弘晖名下,杜绝她跟弘昼掣肘永瑛可能的原因所在。因为他相信她不会成为永瑛的掣肘,也知道自己一手教养的孙儿有多孝顺,与他父母弟弟妹妹们的感情有多深。
便过继,也不过徒有其名。小子该听他额娘的,还是照听不误。没准儿加倍愧疚,也学嘉靖般,在大清搞什么大礼议……
永瑛可不知道电光火石之间,自家皇玛法已经想了那么多、那么远。
他只含笑拱手:“没错,就如皇玛法您所言。阿玛额娘也是这么想的,说小子们就得学文习武,或者如二弟那般能为大清发展建设做贡献。倒是妹妹们么,到底因种种制约,可能不大好抛头露面。”
“便有才华,也不好施展,所以不免要多给些嫁妆。不止腰杆子硬,想做什么也方便些。”
当然,永瑛觉得这点上,阿玛额娘完全是在瞎操心。
毕竟妹妹们还小,许婚嫁人至少十几年。
那时候,他至少也是个实权太孙了。还能不百般斟酌,给她们找色色样样都出挑的好额驸?
万一知人知面不知心……
那,那就是僭越,是大不敬啊!果断问过妹妹们的意见,能砍的就尽量砍了。不能的就死死压着,让丫一辈子看自家妹妹脸色。横竖另择良婿也好,驯狼为狗也罢。他就一双宝贝妹妹,再没有闺中金尊玉贵,出降后还百般委屈的道理!
雍正颔首:“这倒是你额娘能说出来的话。不过啊,咱们爷孙俩不能白得了偌大好处,却没有丝毫表示。”
被忽略得彻底的弘历:……
特别想就此告辞,免受接下来的刺激。然而皇阿玛没发话,他也不大敢。
只能当自己是一砂砾、一尘土似的,垂眸静站。
听永瑛迟疑:“这,不用了吧?额娘说啦,这都是她身为皇家媳妇与大清子民应尽的义务。本不是什么值当夸耀的事儿,自然也就不必额外褒奖。再说,阿玛已经是和硕亲王,她也是和硕亲王福晋了。”
“府上这几年收成尚可,不缺钱粮店铺等物,皇玛法诚不必费心……”
为了说服他永瑛各种讲事实,摆道理。
可越这样,雍正就越觉得弘昼两口子牺牲巨大且孝心可嘉。活该重重有赏,让世人都学而习之。若万众一心,积极踊跃地为朝廷贡献,何愁大清不繁荣昌盛?
为了让弘昼两口子当好这个标杆,雍正可舍得下本。
直接依着怡亲王府旧例,将该减等袭郡王甚至镇国公的弘昼三子永琨也封为亲王,两个格格都破格封了和硕公主。
待遇之隆,不但尘土弘历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连朝中文武百官都很有些反对。
刚过了五周岁生辰的小毛孩儿当亲王……委实荒唐了些,要知道谨郡王兢兢业业许久,至今也还是个郡王。
被生生当了对照组的弘历:!!!
很艰难地保持笑容,没有一句你们特么的礼貌么质问过去。
倒是弘昼特别干脆利落地谢了恩:“嘿嘿,当初福晋提议,儿子也没想啥。横竖府中钱财够用,那就多为朝廷做点贡献呗。免得皇阿玛想赈个灾、修个园子的,还得看户部官员脸色,掂量掂量内务府结余。”
“有了这么一大笔,您再想做什么都自在多了!”
“嗯,儿子孝敬您的,您尽管收着。您赏下来的,儿子也不与您客套。至于永琨还小,可能担不起亲王之责的事儿,诸位也不必惦记。有福晋在呢,保险好好教导。不说必保成才,惊才绝艳。”
“至少也不会长成个纨绔败类,做些个仗势欺人、鱼肉百姓的混账事!”
见众人迟疑,他还笑嘻嘻问了句:“难道尔等不相信爷,还不相信福晋?”
被问到的文武百官:……
深深觉得皇上这个封号有问题,和亲王不该叫和亲王,该叫软亲王,软饭的软。啧,瞧他那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儿,简直丢尽了天下须眉男儿的脸!
当然,介于和亲王连科道官员都不惯着的尿性。
群臣再怎么腹诽,也不敢诉诸于口。
只一个个死死憋着。
看得弘昼忍俊不禁,回到府中还跟舒舒描述他们种种:“啧,可恨爷不擅书画。否则非一个个画下来,也让福晋欣赏欣赏。那极其看不惯爷,却又干不掉爷,只敢腹诽的熊样儿!”
舒舒摇头,莫名同情那些大臣。
摊上这么个拥有皇帝老子,太孙儿子,一言不合就很可能动手的混不吝,他们能怎么办?
只能苦苦忍着,且毫无出头之日。
真是太难了。
“那是他们一个个的脑子缺根弦!”弘昼勾唇,嘴角笑容可嘲讽了:“有咱们永瑛呢,永琨日后还怕少了亲王当?和硕公主,咱们乌云珠跟泰芬珠以后都是当固伦大长公主的料啊!”
“咱们府上做出忒大贡献,才得了这么个应有之意的赏赐,一群傻瓜蛋子还跳出来反对……”
简直岂有此理!
舒舒伸手握住他的:“好啦,何必跟一些不相干的人置气?横竖他们不管是苦谏还是死谏,都改不了皇阿玛的决定不是?咱们一家子两个亲王、一个太孙、一个亲王世子还有一对儿和硕公主啊。”
“除了皇阿玛这个九五之尊,咱们简直大清第一家庭!”
“可不?”弘昼拉着她手,轻轻往怀里一带:“两个亲王一个世子,一年就是两万五千两的俸银外加两万五千斛的禄米。还有各色贡缎等,再加上你们娘仨的。算算可不老少了,绝对够花够用。”
“福晋可以适当停停脚步,别那么废寝忘食的忙活了。不然把你这个‘1’给累倒了,爷跟孩子们可如何是好?”
舒舒笑:“好好好,爷的关心,本福晋收到啦!日后一定早睡早起,不熬夜,不接连赶工,不冷落咱们王爷!”
一听这个话,弘昼可就精神了。
正好已经用了晚膳,外头也已经暮色四合。王爷他赶紧就势公主抱,把人扔在了千工拔步床上:“福晋要是这么说,爷可就不客气了!从那恼人的鄂罗斯使团进京到现在,你可没少冷落爷。”
“现在你正好闲暇,就好生补补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