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册太孙

还是弘昼笑劝:“阿玛当臣子的,都敢与太孙平齐了,我儿有何不敢?横竖礼仪规矩等,也不过是个仪式罢了。除去这些个花架子,咱们爷俩该怎么着还怎么着,我儿不必拘泥!”

如此,永瑛才算勉强接受。

自家嫩草日常被怼,素有护夫人设的舒舒赶紧上前行礼:“儿媳见过皇阿玛,给皇阿玛请安。却不知皇阿玛与太孙前来,所为何事?”

闲话少叙,进入正题呗。别揪着咸鱼嫌弃咸了!

他若像谨郡王府那位那么力争上游,您就彻底放松不起来了。安分守己总比乱弹琴好啊。

对着儿媳妇,雍正心里就是有万千不悦也不好诉诸于口。

倒是永瑛笑着转了一圈,杏黄色太孙袍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来给额娘瞧瞧,儿子可威仪?”

那可爱的小模样,差点儿让舒舒没忍住禄山之爪。

可……

儿子还是自家儿子,却也是大清太孙了,第一皇位继承人。真真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硬让舒舒没好意思造次,只认真点头:“嗯,特别的威仪!不过我儿记住了,在其位谋其政。你既然蒙你皇玛法信重垂爱,就得担起肩头重任来。更加努力地学文习武,时刻以社稷子民为重。”

“戒骄戒躁,谨小慎微。须知你略一动念,受害的可能是万千黎民。”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儿万万谨慎。”

永瑛当即给他额娘行了个大礼:“额娘金玉良言,儿子一定牢记于心,夙夜无违。”

以往儿子给额娘行个大礼,也就行了。

现在小子是皇太孙了!

而且还守着皇帝公爹的面儿呢,舒舒赶紧手忙脚乱扶人:“可别别别,今时不同往日。你是皇太孙了,可不好随便行大礼。”

永瑛正色,双眼晶亮:“额娘值得。”

“对!”弘昼也狂点头:“福晋所言字字珠玑,太孙可记好了。”

永瑛连连点头间,雍正也夸了舒舒几句。并言永瑛虽然聪慧,到底还小。还需要父母在身边多加提点,免得移了性子。

“洞天深处你们可以继续住着,宫中朕也命人给你们收拾地方。还是尽快搬回来,多陪陪永瑛。几个孩子一起长大,也更有利于培养感情不是?”

不,不是!

终于从那四角天空搬出来,享受了数年自己当家做主的快乐。弘昼说什么也不愿意再重新搬回去,体验每日里别皇阿玛督促的痛苦。

态度坚决的,让永瑛落寞,雍正皱眉。

满心怒火勃发,龙足蠢蠢欲动,霎时间就要踢上弘昼的尊臀。

还是舒舒及时福身:“儿媳感谢皇阿玛为永瑛跟孩子们诸多考量,若可以儿媳自然也是盼着能一家子团团圆圆,再不分开的。可永瑛有自己的路要走,儿媳跟我们爷也有。”

提起这个,雍正就不由皱眉:“弘昼要走的路,就是饭吃两碗闲事不管,当朵闲闲的云、做只野野的鹤?或者随你鼓捣那些个商贾小道?”

“当然不是。”舒舒拧眉,似有些不满丈夫被贬低的样子:“士农兵工商各行其道,方有盛世太平。儿媳以为,五者之间应该是相辅相成的关系,不该被分个高低贵贱。”

“别的不说,就手表、弹簧与草胶三样,给内务府挣了多少银两?这些银两又置办了多少军备、养活了多少兵勇?参与了多少河工或者赈灾事?”

“强兵保证了国土安宁,宵小之辈不敢造次。赈灾稳定民心。河道治理好了,又能有效减少旱涝蝗三灾,助力百姓安居乐业。而百姓安居乐业了,是不是皇阿玛那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所遭遇的阻力都小了?”

民间骂鞑子皇帝的都少了。

户口隐匿情况减轻,川陕之地的流民大幅度减少,后续白莲教的孳生土壤都没了好么?

不过后头这些不是她个深宅贵妇该知道的。舒舒便决定保持沉默,等日后再提点儿子多加注意。

当然,她所认为的少在雍正耳朵里,也特别的震撼了:“向日里只道老五家的一把子好力气,怕是能打倒朝中泰半武将。观察也细,运气还好。从坩埚炼钢、转炉炼钢、手表到练兵之法,再到牛痘、草胶等被误打误撞研究出来,为大清奉献不少。”

“如今方知,你在政务上竟也有如此见地。”

这夸赞可是柄双刃剑,弄好了皆大欢喜,弄不好……

永瑛心下一凛,警惕大起。

连福晋吹弘昼都不敢笑嘻嘻来句那您看呢?虎父无犬子,倒推回来,犬子也不可能有虎父啊!能生下您好乖孙的,能是什么平凡女子之类之类的话了。

倒是舒舒本人赧然一笑:“临时做了许多功课,竟被皇阿玛慧眼看穿了么?”

“不怕您笑话,到底老话说嫁乞随乞嫁叟随叟。嫁了我们爷这条咸鱼,儿媳早就做好跟着躺平的准备了。可哪儿想着皇恩浩荡,竟让您瞧上咱们永瑛呢?”

“册封仪式前,儿媳都以为自己在发梦。怎么可能……”

“确定了后,儿媳又惶恐不已。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拖了孩子后腿。所以拉着我们爷好一通恶补。就,就是想让您知道,儿媳与我们爷虽然不才,但也是合格的阿玛额娘。再不会因自己之故,让您对永瑛有什么不满。也……”

“也不让您觉得,永瑛哪儿哪儿都好,就是这对阿玛额娘不大省心。为免将来这俩不省事儿的让您好皇孙掣肘,还是直接带走的好!”

弘昼艰难地咽了咽唾沫,真·知道福晋敢说,但没料到她能敢说成这样。

吓得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皇阿玛,她,她她她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信口胡诌的。儿子回头就好生教育她,皇阿玛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胡诌?呵呵!”雍正冷笑:“朕看她清醒得紧,也精明得紧,把朕的隐忧跟可能会有的安排都给料中了!”

哈???

弘昼震惊,接着就真情实感地哭出声:“皇阿玛,儿子可是您亲儿子啊!您从小鞭策到大,一直没放弃过的五儿子啊!您,您说您怎么就那么忍心?居然还动过这等残忍的念头呢!”

“谁说不是?”永瑛也跟着哭:“皇玛法最疼孙儿,怎么忍心让孙儿失去您的同时,还一并失去阿玛额娘?呜呜呜……”

这爷俩的泪水方便得如泉眼,汩汩不停,还边抹泪边展开对他的控诉。

直让雍正面皮发烧,耳朵受苦。

急忙摆手:“好了好了,别哭得跟朕要驾崩了似的。这,这不就是个比方?朕虽为人父,但也还是大清的君主。反复衡量,找个对大清发展最好的法子。为此,便有些流血牺牲也是在所难免的。”

“与其痛哭流涕,还不如想法子努力上进,别成为那个让朕必须狠心辣手除之的毒瘤!”

说这个话的时候,雍正双眼还死死盯着弘昼。

就等着他幡然醒悟,积极上进。

结果……

这家伙直接挠头:“上进还是别上进了吧?儿子这位置本就尴尬,最适合安分守己。不然的话,尴尬的,可能就是咱们爷孙父子仨!”

所以,为了满足政治需求,还是放弃让咸鱼上进吧。

万一真把咸鱼鞭活了,点亮了瞎指挥技能。到时候您就不止说说,还真有必要磨刀了。

雍正又双叒叕被噎,气都不打一处来。

但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条咸鱼是真的不适合再活跃于朝堂了。但,他五十有七了,还在兢兢业业,为大清鞠躬尽瘁。

这混账才刚刚二十有五就能悠哉悠哉,闲云野鹤。

怎么就让帝王如此不爽呢?

再度洞察了他小心思的舒舒笑:“皇阿玛,我们爷这话虽然……咳咳,但确实也不无道理。从今往后,他都不适合再活跃于朝堂。不过士农兵工商,哪样做好了都是为皇阿玛分忧,不必拘泥于一处您说是吧?”

“不如让他随儿媳一起,经营经营五福香氛。勉励勉励那些个被放错了位置的人才?别的不说,酒精与精油、肥皂等,要么于国有利,要么是生财至宝。”

“经营好了,不但孩子们的聘礼、嫁妆有着落了。也有大笔的税银进入国库,为大清建设添砖加瓦啊!”

若让雍正点头,让弘昼这个现亲王,未来太上皇去经商。那他肯定打心眼里不肯,甚至想狠狠发落那个胆大妄为乱建议的一顿。

可提起酒精,他就迟疑了。

毕竟他前头说是微恙,其实也颇严重。高烧起热,还是弘昼跟弘历轮流着,用酒精擦拭的方式给他降了温。

大量的实迹加上亲自感受,自然让他对这项发明更加重视几分。

也期待着,那些差点害了他性命的炼丹士换个方向后,又能给他给大清带来多少可喜变化。

于是,沉吟良久,他到底还是点了头。

当然这其中有好多附加条款,首当其冲的就是不得与民争利。不能利用自己身份之便,行不正当的竞争之法。生意再怎么扩张,原材料再如何稀缺,也不许打耕地的主意等等。

直听得弘昼侧目:“这,这条条框框的,也太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