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系统监测,反派徐仁宇已被感化成功。】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请宿主做好随时随地,以随机方式脱离任务世界的心理准备。】
装潢温馨的疗养室内,坐在窗边,任由阳光洒落满脸的女人,合着眼,睡着了一般,不作任何回应。
系统顿了顿,说:
【……这是我第二次播报了,上次还能说你是被徐仁宇打晕了没听到,现在就别装睡了吧?】
“我有点怕,”舒夭绍睁开了眼,细碎的阳光铺洒在黑色的眼瞳上,点燃了浅浅的一层金色,她皱着眉,抿了抿唇,又说,“虽然知道不是真的死掉,但是还是觉得害怕。”
害怕什么?
那可太多了。
害怕分离时刻的剜心之痛,无论是哪个反派,是否感化成功,一旦建立了关系,投入了感情,生离死别总归会令人不舍,令人难过的。
人这种动物,感性得很,养只猫养条狗,时间久了都难以割舍,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除此之外,舒夭绍也害怕系统那层出不穷的死法带来的极端痛苦……
不论是被一枪打死,还是被车撞死,还是被活活制成琥珀……都恐怖到,让舒夭绍连回想都不太敢,平日里遗忘了还好,一旦想起来,那种胸口裂开的、鲜血喷涌、缓缓窒息的感觉就会像个幽灵一样,紧紧地缠住了她,在她的想象力,于她的身体上——复现。
舒夭绍的脸肉眼可见地苍白了起来,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太艹了,能不能来个不那么痛苦的死法?”
阿弥陀佛巴啦啦能量,信徒愿意用十斤肥肉祈祷下一次抽奖,抽中那个让她心心念念好几个世界的【痛觉屏蔽】!
听到了舒夭绍的心声的系统——
【……】
怕痛的弱鸡,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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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徐宗贤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坐在沙发上那一身黑色的青年:“仁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徐仁宇噗嗤一声笑了,他缓缓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傲慢地开口:“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又不是你那个脑子里塞满了乌冬面的小儿子,你很清楚我想要什么,所以才遛狗似的来回耍我玩。”
“我小时候觉得您是一座难以跨越的高山,我努力地想要向您证明自己足够优秀,”徐仁宇的笑容缓缓消失,他面无表情的模样带着一股蛇类动物的阴冷,“但是现在我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无关紧要了,公司、股份、证券、房产……也不过如此。”
就向因爱说的,如果他足够优秀,那他将会超越眼前这个老男人,既然注定要将这老男人踩在脚下的话,那又何必心心念念他的认可?又何必向他证明自己是否优秀?也没听说过巴菲特要拉着个南朝鲜的财阀来证明自己吧?
你看,只要像因爱那样,跳出这个该死的玻璃瓶,就会发现更广阔的世界。
徐宗贤的面容也变得冷漠,他努力维持着自己的父权:“你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仁宇,希望你不会后悔。”
徐仁宇他说了一句徐宗贤没听懂的话:“随便你怎么想吧,反正我不打算再继续当那个西瓜了。”
徐宗贤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好像完全脱离了掌控那样似的,一步一步远去,他嗫嚅着,却始终不出声。
十年如一日的父权让他无法向儿子低头,即使现在这个交出家产却被拒绝的难堪的场面,他依然要坚持他的权威。
徐仁宇没什么表情地走到门口,拉开门的那一刻,外面的风灌了进来,似乎带着自由的味道:“那么,再见了。”
他踏入了这徐徐清风中,有个无形的,自他出生以来就禁锢着他,几乎要成为生命无法分割的一部分的玻璃瓶,突然发出了阵阵无声的破碎声。
徐仁宇长舒了一口气,强风荡起了他的衣摆,衣摆翻转中,好像这一身的碎玻璃也被悉数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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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们来看我,哥哥再见,我很好,让父亲放心吧,也谢谢明铢哥,明铢哥再见。”
“因爱好好休息。”安宰西关上了门,也将屋内那人温柔的嗓音和恬淡的面容隔开了。
匆匆赶来的徐仁宇依然听到了些许尾音,是因爱的声音。
安宰西和宋明铢转身,就发现了徐仁宇,。
若是平时,安宰西会毫不犹豫地将徐仁宇赶走,他自始至终就不赞同徐仁宇和自己的妹妹在一起,不过现在……
这好歹是不顾一切要替他妹妹顶罪的人啊。
纵使有再多的不满,也该看到他的真心才是。
“因爱在里面,你进去吧。”安宰西主动和他说话了,扫了走廊里离那个房间门不远不近的两个人一眼,“他们是警局派来的人。”
宋明铢也对徐仁宇笑了笑,好吧……他和李因爱更多的是挂名未婚夫妻,他都不知道对方竟然有那么严重的精神疾病,他挺喜欢她是真的,但是还没喜欢到能不在乎她的精神状况,更不要说像徐仁宇这样为了她的名声去顶罪了。
徐仁宇礼貌地向安宰西颔首,他并不在意宋明铢在想什么,或许应该说,除了舒夭绍以外,他其实根本不在意其他任何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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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从背后抱住的之后,舒夭绍笑着回头看他:“至浩早上来了一趟,说你晚点会到,是什么比看我更重要?”
徐仁宇将她瘦削的身体紧紧地按在怀里,吻轻柔地落在她的发旋上,她的额头上,她的脸颊上,“我打算辞职了。”他眷恋地抚了抚舒夭绍的脸,又笑着说,“没什么比你更重要。”
舒夭绍直接转身,和他面对面:“是你爸把你叫过去了?让我猜猜……你突然说要辞职,该不会是想通了,打算放弃争家产了吧?”
“我们因爱可真聪明。”徐仁宇没有正面回答,“这几天过得怎么样?身体还好吗?他们安排的医生会让你觉得不舒服么?那些警察……有没有冒犯你?”
“没有没有,都没有,我还有哥哥爸爸呢,谁敢对我怎么样啊,”舒夭绍笑嘻嘻地去捧他的脸,“来来来,让我看看我们小徐蹲局子蹲了几天有没有什么变化。”
徐仁宇嗤笑一声:“能有什么变化?”
“那可不一定,”舒夭绍促狭地点了点他眼底,“黑眼圈好严重哦。”
“那么因爱亲亲我吧。”
“啊?”
“也许你亲一下,就消了呢?”
舒夭绍被他逗得捧腹大笑:“你这个根本就不科学啦!”
徐仁宇看着在自己怀里笑得直打滚的人,眼中的温柔之下,却积攒着许多忧虑……那个家伙又消失了,果然惹了祸就会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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