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哥大伯嫂,你们放心,”邢烨提高声音,气息在空气里回荡,“我一定把最好的都给元嘉!”
温元嘉耳尖红了,在背后踹邢烨小腿,两人退出房间,轻轻合上房门。
温衡不言不动,耳尖高高竖着,关门声响彻耳边,他松弛下去,眼珠垂落下来,静静盯着脚背。
他该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父亲也好,弟弟也好,都会离开自己,迈入崭新人生。
他不该也不能束缚他们,逼他们围在身边,绑架他们的亲情,做寂寞生活的调味品。
如果他四肢健全,身体健康,他相信自己也足够洒脱,不会为外物牵绊。
这幅羸弱残疾的身体,伴随他这么多年,束缚的不止是身体,还有对广阔天空的期冀。
冰凉肩背被手臂拢住,成佳弯腰低头,靠在温衡肩上,温热气息涌出:“老师,成佳陪着你呢。”
温衡握紧扶手,胸腔微微颤抖。
他想到曾经最崩溃的那段时间,他像个歇斯底里的疯子,摔碎花瓶砸破成佳的头,那半张脸被血水覆满,淹没下颚浸透衬衫,他恍惚清醒过来,慌乱摸索手机,轮椅被整个掀翻,即将被压住的一瞬间,成佳探长手臂,将他揽在怀里,那重力压在肩上,逼得成佳闷哼,震动传递过来,混乱心跳渐缓,慢慢汇到一处。
“老师,成佳陪着你呢。”
那个稚嫩木讷的少年,走过这么多年,依然陪在身边。
第63章
靠在列车的硬卧下铺上,车轮撞|击铁轨,发出铿锵鸣响,温元嘉靠在邢烨肩上,嗅着鼻间泡面,张开手指摆弄指节,身旁发生的一切像一场梦,他们关上房门,拉着箱子离开,在车站检票上车,奔向未知的未来。
听起来好像话本里的私奔,拉着手跳上小车,陷进金黄色的麦田,在阳光下斜斜叼着麦穗,草帽扣在脸上,哼起不知名的乐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