贸然硬闯进去,元嘉应该不会把他硬赶出去,可若是被大伯哥发现了,本来就看他一万个不顺眼,还不得把他掀出门去。
邢烨在楼下转了几圈,捡出块种花用的木板,挡住脑袋往楼上看,二楼亮起一盏灯火,熟悉身影一闪而过,邢烨揉揉眼睛,再找就看不见了。
他跑到那扇窗户底下,发现附近有应急梯,只是那梯子像文具店里的订书钉,似乎用细丝编的,一层层垒到房顶,旁边连个安全锁都没有,要真出点什么事,拽不住八成要被摔死,好在邢烨以前习惯亲力亲为,修电修水表修房顶的事没少做,住院时还总往天台上爬,练出了一身好技艺,他弯腰把裤脚扯开两截,团团缠在手上,抓住头顶梯子,向外扯动两下,那梯子纹丝不动,他松了口气,顶着劈头盖脸的雨点,攥紧掌心的东西,一步步往上面爬。
他不想往下|面看,整个人像一扇纸鸢,在半空鼓胀起来,衣服被疾风卷起,后颈被冰水浇透,那束花咬在唇间,牙齿紧紧合住,生怕把它丢到下面。
不知爬了多久,终于看到那层透出灯光的玻璃,他向外探手,勾出滑|溜溜的窗沿,一手把布条系在顶上,一条腿跪在短板,悬在半空向下一看,底下乌沉沉看不清影,玫瑰掉下去几支,打着转掉进水坑,半点看不见了。
邢烨闭上眼睛,攥紧手中床沿,一鼓作气跨过去,斜斜靠上窗户,两腿悬在外面。
多少年没这么冒过险了。
窗户紧紧合着,窗帘被拉紧了,里面鸦雀无声,刚刚看到的影子像一场梦,梦醒便看不清了。
邢烨松开牙齿,将玫瑰抱在怀里,一条腿挂上窗沿,另一腿悬在外面,他脑袋贴上玻璃,眼皮黏住窗户,想透过鹅黄色的窗帘,看清里面的影子。
再这么等待下去,邢烨怕自己要滑落下去,他向后靠靠,曲起手指敲窗。
咚咚!
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敲击声时长时短,时重时轻,从窗户外面传来,温元嘉坐在床边,眼珠盯着地面,脑中疼痛欲裂,心里忐忑不安。
他回到二楼就后悔了,想下去和哥哥道歉,又怕更刺激哥哥,吊在这不上不上,掌心不断出汗。
他从不和人争执,几乎二十年没发过火了,生气都在心里憋着,从来不伤害别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哥哥向来这么说话,说了快二十年了,他从来没顶|撞过,明知道哥哥站不起来心里憋闷,说几句重话不算什么······可这次他就是忍不住了,把深埋在心里的怨气发泄出来,甩到哥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