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床有个寸头年轻人半趴半坐,黑眼珠乌溜溜的,像个偷油未遂的小仓鼠,不断瞄向这边,温元嘉四处看看,没找到邢烨的东西,不得已回身问人:“我是护士站分配过来的护工温元嘉,邢烨的生活用品在哪里?”
小仓鼠有些警惕,他不得不自证身份,得到回答后弯腰俯身,从床下拖出袋子,在里面翻翻找找,只看到一只瓷杯,两件衣服,还有几包纸巾。
这么点东西都要收进来······看来是想出院了。
这种状态下执意出院,等同于回家等死。
温元嘉站在床边,轻轻磨牙,做好一系列工作,到楼下买了热粥卤蛋,拿回来放在床头。
邢烨人在梦中,汗湿的身体被擦干了,眼前影影绰绰,粥水浓香飘来,卤蛋是用牛肉汤泡出来的,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雪峰回来了?
药物作用上来,脑袋里塞满糨糊,黏|腻如同胶水,将思绪裹成乱线。
邢烨浑浑噩噩,晨光从窗外爬来,映上那半面脸颊,渐渐勾出轮廓。
温元嘉。
······竟然是他。
他怎么来了。
最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人。
那身形穿越时空,化为小小一团,在小区里佝偻向前,醉的摇摇晃晃,扛起比人还高的行李箱,重重向前掀翻,丢进垃圾桶里,砸出一声哀鸣。
邢烨胸口发颤,眼皮被胶水黏住,几乎无法撑开。
温元嘉不该来的。
谁都不该过来,谁都不该看他,他该赤|条条来赤|条条走,连人带骨埋在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