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衡微微转脸,下颚滑过光影,掠出一道弧线。
他看着窗外的雪。
雪势渐大,疾风呼啸,残雪一层堆着一层,在外面铺开,淡淡月光洒落,在门外织出白毯。
同样几年难遇的雪,同样漆黑的夜色,疾行的飞车与对面相撞,安全气囊弹出,骨骼被铁皮挤压,血流从车底淌落,腥味满溢上来,与夜色分辨不开。
温元嘉颤抖起来,一阵一阵发冷,身体不断哆嗦,泪水在眼眶打转,硬是狠狠忍住,没有散落下来。
他不敢哭,哥哥最讨厌他哭,如果没出息的哭哭啼啼,会被赶出家门,让他立刻滚回学校。
成佳看不下去,抬腿上前两步,温衡扫过一眼,把人钉在原地。
“客厅的木盒里,”温衡说,“正中央的那个。”
话音刚落,轮椅滑动起来,房门在背后合上。
“成佳哥。”
成佳焦心盯着门口,闻言顺势抬头:“在。”
“麻烦你照顾哥哥,”温元嘉抬臂抹过眼睛,眼珠通红发肿,“我今晚在祠堂里。”
成佳忍不住劝他:“多穿点,下雪了,外面很冷。”
温元嘉乖乖点头,进客厅拿出钥匙,跑出家门,来到后院的小祠堂,推门走了进去。
淡淡檀香涌来,香炉烛火不熄,地上没有蒲团,温元嘉跪在石板上面,打开桌上的《地藏菩萨本愿经》,一字一句抄写,口中默默读诵,把果报回向母亲。
初雪的凉气渗透膝盖,温元嘉恍然不觉,注意力投注绸面,字迹缓缓流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