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微微叹了口气,驻足问道:“你很想碰碰我?”
徒臻也停了下来,转过身静静的看着薛蟠。
薛蟠只觉得太阳穴微微跳动,当即伸手挡住了徒臻握着他的手。徒臻眼中闪过一抹黯然,乖乖的方下了手臂拢进大氅中。还未来得及失落,只觉得怀中一暖,居然是薛蟠整个人抱住了自己的腰肢,脸埋在自己的怀里,他身上的狐皮大氅也小心翼翼地围在自己胸前,将露出的缝隙全部遮挡住。
徒臻只觉得胸口一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牢牢环住了薛蟠纤细的腰肢。柔顺的触感让徒臻情不自禁的拢了拢手臂将薛蟠死死搂住。两人就这么定定的站着,抱着,在红梅簇簇,幽香阵阵的梅林子里,清冷的月光披上一层银辉照耀在两人身上。大片大片的雪花从空中飞扬落下,不过片刻就将两人身上盖满了雪花。
天地之大,只余你我。
薛蟠抬起头,踮起脚尖,凑上去轻轻吻了徒臻一下。轻声说道:“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一辈子能和你在一起。”
徒臻眸中闪过一丝流光,他的额头轻轻的抵在薛蟠的额头上,鼻尖对着鼻尖,呼出的气息可以轻易的渲染到另一个人的身上,而另一个人的气息温度也暖暖的回应过来。徒臻唇边的弧度慢慢加深,晕染出丝丝幸福的温度。他轻轻的开口说道:“我也从来未曾说过,我心悦你。”
是我,不是朕。
蟠儿,我要你知道,想和你在一起的,从来都是我,而不是朕。因此不论日后有多艰难困顿,我都不会为了任何事情放弃你。因为朕拥有的东西有很多。而我,除你之外,一无所有。
这一刻,薛蟠定定的看着徒臻,从他清亮柔和的眼眸中似乎能看得见他心中所想。冰凉的雪花落在脸上,身上,化作雪水冰冰凉凉的。薛蟠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清醒冷静,他搂住徒臻腰间的双臂慢慢往上游动,直至搂住了他的脖颈,这才微微用力将徒臻的脑袋压了下来。
看着牢牢盯着他的徒臻,斩钉截铁的说道:“我爱你。”
徒臻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又停了不知多久,这才仿佛要蹦出来一般剧烈的跳动。他死死的搂住薛蟠在自己怀中,头颅低垂埋在了薛蟠的劲窝,粗粗的喘了好几口气。只感觉脑袋一片空白,无法形容的喜悦霎时间遍布全身。徒臻在这一刻竟然有种将这偌大的江山拱手摆在薛蟠面前,只求他别忘了这一句话的冲动。
薛蟠贴在徒臻的身体上,自然也感觉到了徒臻真切的情动与喜悦。开心的舒展了眉眼,薛蟠抬起头来,轻轻的吻上了徒臻的唇瓣。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第103章 情意绵绵春怀缱绻
薛蟠还活在后世的时候,曾经听过一句话叫做“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当时觉得这句话矫情的不得了,即便是不经意的听到都会觉得一阵的毛骨悚然,鸡皮疙瘩掉了满地。然而世事变迁,如今再想起来,却觉得再没比这句话更加熨帖和美的了。因此在和徒臻每日必有的密奏交流时,薛蟠情不自禁的写下了这句话。
漆黑的墨水散发着浓郁的馨香气息,端端正正的簪花小楷认认真真的写在纸上,映衬着彩色的信笺愈发温馨自在。薛蟠好心情的勾了勾嘴角,待笔墨晾干后,小心翼翼地卷起信笺放入细小的竹筒里,绑在信鸽的脚上放了出去。
夜空低垂,信鸽的身影转瞬即逝。外头人声嘈杂,语笑喧阗,爆竹起火络绎不绝。因此连仅有的翅膀拍打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薛蟠站在窗边遥望清冷高悬的明月,突然间便觉得恍惚起来。
门口帘栊响动,薛宝钗带着莺儿走了进来。至薛蟠身后,歪着脑袋狐疑的抿了抿嘴,轻声说道:“大过节的,哥哥不在外头与众人顽耍,怎么一个人躲到书房里头了?”
薛蟠回头,冲着宝钗笑道:“也没什么事儿,不过是闲来有兴,写了两个字罢了。你来的正好,我们一起出去吧!”
薛宝钗明知薛蟠这话乃是敷衍,但见他不喜多话,只得点了点头笑道:“既如此,我们一道过去罢。”
于是两人相携而行,顺着园子里的羊肠小径逶迤往瑞荣堂的方向走去。园子里头静静的,只除了偶尔可见到一对对巡逻守夜的婆子们打着灯笼行走,瞧见薛蟠两人的身影后,立刻走过来请安,口中问道:“大爷和姑娘怎么不去正堂坐着?外头天冷,仔细冻着。”
薛蟠两个笑着应了。逐一对着众位婆子们谢道:“大过年的,反倒累着嬷嬷们出来走夜。执勤的时候也就罢了,过后一定得喝点温热的酒水暖暖身子。我做主给每位值夜的嬷嬷小子们多送一个月的月钱,就算是过年值夜的辛苦费了。”
众位婆子感恩戴德的谢了。
薛蟠见状,又嘱咐道:“只是值夜的时候不兴喝酒赌钱,等到了你们休息的时候,直接去大厨房定一套席面玩闹。就说是我说的,只记载我的账上就是。”
引得众婆子们又是一阵的叩头谢恩。只觉得心头舒舒服服的,值夜的精神头越发的足了。
到了瑞荣堂之后,但觉灯火通明,金碧辉煌。铿锵声响,花团锦簇。众人坐在大厅内一边吃喝一边看着台上咿呀哼唱的小戏们,时不时的拍手叫好。
薛蟠两个走至薛氏夫妇面前那一桌——因薛家人口较少,总共也就只有薛蟠一家和薛蝌、薛宝琴几个人。且又都是实在亲戚,也就没做些男女大防之事。只是简单隔了三桌,一桌是薛氏夫妇,一桌是宝钗、宝琴,另一桌则是薛蟠和薛蝌两个。三套桌椅间相距也不过是一个过身的距离罢了。
薛蟠上前给父母请安。薛之章这才开口问道:“看你今日的兴致不是很高,可是在宫中的时候圣上和你说什么了?”
薛蟠摇了摇头,轻笑道:“只是闲聊了几句罢了。父亲也知晓,我每日都要和圣上密奏禀报的。”
薛之章有些惊异的问道:“你今日才从宫中出来,难道也写了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