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书生大怒,指着薛蟠说道:“竖子不要太猖狂。不过是仗着新皇宠爱的奸佞之徒罢了。我等行得正,坐得直。只不过是不忿你欺压妇孺说了几句罢了。你难道敢在新皇面前构陷我等。想圣上何等英明之主,岂会信了你这小人的谗言。不说别的,就是南安郡王也不会容你如此霸道。”
口中虽然这么说,心下却是一震窃喜。如果这薛蟠真的忍不住对他们做了什么。恐怕南安郡王也不会坐视不理,毕竟他们可都是为了王府伸张正义。到时候他们只要在南安郡王面前哭诉一番……
意图这么明显,别说是薛蟠了。即便是贾宝玉、冯紫英几个也都明白过来。当即不屑的撇了撇嘴,贾宝玉呸了一声,开口嘀咕道:“又是一群沽名钓誉的势利之徒……”
薛蟠则不以为然的抱胸说道:“想太多了。你们是什么牌面上的人,说给圣上听恐怕污了圣上的耳朵。只是……你们是否知道我的师傅是谁?”
几人面面相觑,最终不屑的说话。“如今又想着以势压人了。不论是谁,朗朗乾坤之下,也容不得你构陷进京赶考的举人。”
其中一个趾高气昂的说道:“也不怕你知道,我舅舅乃是工部尚书王洪旭。”
另一个也自报家门道:“我二伯乃是栾婷芳。”
……
众人一听,不由得好笑的摇了摇头。好嘛,感情都是官宦子弟,怪不得这么大胆子敢惹这个呆霸王呢!
薛蟠怜悯的瞧了他们一眼,开口说道:“我师傅乃是庄少游,我师兄是三元及第林墨之。”
霎时间,众人哑然。要说那林墨之不过是所有读书人的楷模和奋斗的目标,那庄少游就是所有读书人只能仰望的存在。传闻中庄子的后裔,上皇御笔亲封的传世大儒,几乎所有读书人在上学堂的第一天都会被告诫铭记的一个现如今还活着的被世人称颂为“贤者”的清流人士。其人的影响力在翰林清流当中不可估量。而且这人还有个赫赫有名的恶习——那就是护短,极其偏向令人发指的护短。
而这个人,居然是纨绔子弟薛蟠的启蒙老师……
八竿子都想不到的事儿。
薛蟠见状,轻轻的叹了口气。在这个拼爹拼背景的年代,果然靠山硬才是硬道理啊!
就像两方打仗一般,薛蟠既然狠话放出去了,对这几个人也就没什么兴趣了。当即施施然的伸了个懒腰,吩咐田文镜道:“带我们上包间儿。”
田文镜极其仰望的看了薛蟠一眼,立刻弓着身子走上前去,将人引到了天字一号房。
包间儿自是装修的十分清雅舒适,符合上流人装逼的口味。上了茶水糕点又点过菜后,田文镜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冯紫英这才拍着桌子笑道:“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
贾宝玉也笑的前仰后合的。“你们瞧见没有,那几个书生的脸都绿了。”
“太好玩儿了。”卫若兰抚掌大笑:“我以前还好奇为什么有些人动辄爱说什么我爹是……我舅舅是……今天终于找到原因了。太好玩儿了。”
“改明儿个咱也试试。”陈也俊一脸坏笑的说道:“我爹是兵部商户陈士元。哈哈……”
薛蟠一脸淡定的笑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啊!等着吧,早晚有一天叫他们哭着来求我。”
冯紫英诧异的说道:“你玩真的?”
“当然了。”薛蟠挑眉说道:“都被人欺负到家了,不还手不是我性格呀!”
众人一时无语,愈发体会了呆霸王睚眦必报的性格。不过众人也十分腻歪那几个书生的行径,遂也不提了。
只是冯紫英随口劝了一句:“他们几个都是自找的,倒也无所谓。只是别怪兄弟交浅言深,南安郡王那里……”
“怎么,你和南安郡王交情很好?”薛蟠诧异的挑眉问道。
“我是哪个牌面上的人,能和他有交情。”冯紫英自嘲的一笑。“只是敬佩他的为人罢了。”
卫若兰也接口说道:“是啊,他十二岁的时候就主动请缨到了前线,从一个阵前小卒做起,直到现如今统领十万大军。功勋卓著这一点当之无愧。”
陈也俊也叹息的说道:“虽说我们几个也上过战场,可到底有家里头上下打点,用不着我们去太危险的地方。不过是蹭些功劳罢了,即便是有危险那也是有限的。可南安郡王那是实打实的硬上……再有现如今的忠纯亲王,那也是个好样的。”
薛蟠听得心中一动,不由得开口问道:“我听南安郡王所讲此次战役,忠纯亲王带着亲兵五千深入敌军抓住了敌人首领,导致敌方阵营大乱,南安郡王才一举得胜。真是如此?”
“十足的真,一点儿虚言都没有。”冯紫英摇头叹道:“这也是个血性的汉子。对比起来,我们愈发什么都不是了。”
“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卫若兰摇头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