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不要如此令人悲伤。
咒灵操使笑着捏碎了掌中的枯手。
【希望我目所能及的那些不幸的命运,都能够得到挽回,起码也是得到一个更好的结局,无论是咒术师,还是普通人。】
作为术者,订立约定的时候,提出的要求可以有很大的空子,但一定要限定好代价,这是每个咒术师都要牢记的事情,曾作为优异学生的夏油杰当然不会忘记这件事。
因为对方得到索取的权力的时候,可未必会心软地留有余地。
即便是美美子和菜菜子,在许愿的时候也起码说了‘仅仅是自己的性命’,非常警惕地排除了灵魂和其他更重要的东西的可能性。
但咒灵操使什么也没有说。
他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开放了自己的全部。
不知何处而来的,猿猴的叫声回荡在天际,它吱哇乱叫,音色之中满是欢欣与喜悦。
响亮的鼓掌声不绝于耳。
五条悟愕然地看着面前的夏油杰像一副正在被擦除的肖像那样,不断淡去,消失了踪影,原地只留下一只手舞足蹈,不断拍掌的白色猿猴。
然后,猴子也消失了。
他们共同经历的这些时间,变成了一个虚幻又漫长的梦境,被一只手掌无情地抽离而去。
六眼的咒术师在办公室里醒来,绷带压在眼皮上的触感仍然让人没法喜欢,但起码比信息过量的眼睛痛和头痛容易忍受。
自从六眼的能力一再升级,他和睁眼这个行为的关系,便单方面地开始了长久的断绝。
“……又跑来我的办公室打盹偷懒吗?”
硝子端着咖啡出现在房门口,被主人抓了个正着的五条一点没有心虚的样子,甚至还从家入手里捞了几颗用来丢进咖啡里的棉花糖吃。
“你不是不喜欢甜的吗?”
“学生送的,也没有很甜,配咖啡还行吧。”
“枷场那对双胞胎啊……”五条耸耸肩,“硝子一如既往地受女孩子们欢迎呢,歌姬会不会吃醋?”
“别再打电话去气她了。”家入苦笑着说道,“每次我都安慰得很辛苦啊。”
“我明明是在给她通报敌情!”六眼的咒术师振振有词地说道,“啊,对了,硝子。”
“怎么了?”
“我们那届,毕业照上为什么只有我们俩个?”
“终于睡糊涂了,开始说胡话了吗?”家入用无奈地看着他,“那届本来就只有你和我两个人,跟七海和灰原一样,毕业照当然也只会有两个人。”
“……我总觉得,好像应该是三个人?”
“是吗?那看不见的第三人有名字吗?还是说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跟校园里的咒灵交了朋友?”
五条悟难得地陷入了沉默。
“……我想不起来。”
“因为本来就没有。”硝子慢慢叹了口气,“比起梦话,还是关心一下别的事情比较好,惠不是终于要来东京咒高入学了吗?禅院家没提意见?”
“哦,听说甚尔跑回去把全家上下都揍了一顿,就没人有意见了。”
“……看来那孩子日后会很辛苦呢。”
“嘛,作为老师,我还是会帮忙罩一下的啦,毕竟是比他老爸可爱千倍的小家伙。”
午后的日光照进办公室,在沙发上留下一条长长的影子,平和的日常明明没有任何问题,但六眼的咒术师就是感到了些许违和。
虽然他也不知道那个违和感到底在哪里。
而在他所不知晓的,某个遥远的地方,一间小小的医院里,迎来了一位特殊的病人。
“这孩子是怎么了?”
“好像是遇难?被大清早跑进山里去钓鱼的人发现的,整个泡在水里,当时看着就像尸体一样,可把人家吓得够呛。”
“还能活着就是万幸了,不过,已经躺了三天都没醒了吧?没有通知家里人吗?”
“说奇怪也就奇怪在这里。”八卦病人的护士看了一眼病床上双眼紧闭,安详的睡脸上还能看到稚嫩痕迹的年轻人,“附近的学校没听说有学生失踪,也查不到他的资料,身上倒是带了学生证……”
“咦??被水泡糊了??”
“对,真叫人不敢相信,这个年代竟然还有用手写的学生证!不管是名字还是学校都认不出来,要不是照片勉强还能对得上,说不定会以为这孩子已经是大人了呢。”
“哎呀,说起来他确实个子挺高的,是个帅气的男孩子,看来平时很受女孩子欢迎吧。”
“反正来偷看他的实习生是挺多的啦。”
身世不详的遇难学生,在第七天睁开了眼睛。
但他忘记了一切,不管是独自跑到山里的理由,乃至正在念书的学校,父母和家人,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
“完全想不起来吗?”负责他的女警遗憾地问道,“就没有什么,让你觉得熟悉的名字吗?”
“总得给你重新起个名字才行。”
“……悟。”床上的青年茫然地说道,“梦里好像听到谁念了这个名字,让我很在意……”
“这样啊。”女警苦笑着,“我们会去查一下的,不过,因为没有姓氏,所以你最好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嗯。”
直到这位学生被允许出院,送去福利设施为止,警方始终也没能找到他原本的身份。
最后,给他送去的临时身份证明上,在征得本人同意之后,写上了‘泷川悟’这个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前奏结束,让我们准备开始正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