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当然没有连金泥,那只是传说中的神物,所谓神怪志异, 不过是前人想象中的世界,说给后人逗趣的。
至于这支簪子,是师昂打的,为此, 他亲自去向酷爱打铁的记名师兄请教。那天, 他说要做一直簪子的时候, 钟师兄差点把从炉子中取出的刚烧红的铁胚落到脚上。
整个帝师阁都没几个女人,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是谁。于是, 误会大了, 终日寡淡的山头和一群禁欲的小伙子,终于迎来了难得的谈资。
看在他真的把簪子修好的份上,楼西嘉很守信, 把上次偷听来的话向他漏了个底:“我不敢靠太近,所以听不大清,就听到一句,师夫人说她不想你走阁主的老路。”她顿了顿, 绕着师昂转圈,“老路是什么路?”
“师家的人,注定要为天下呕心沥血。”师昂说的话,听起来好像和问题并不搭,可楼西嘉却沉默了,拿手指绞了绞衣袂。她不知道别的女儿家如何,但自幼跟着楼括漂泊江湖的她,十分早慧。
“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水匪的事情跟你有关。”师昂闻言,心里咯噔一声。楼西嘉偷笑,顺嘴把话挑明:“你一个人单挑整个寨子,是想证明自己够格吧。”
师昂笑了:“准确的说是立志,立志成为阁主,所以想闯出一番名堂。”
但其实说证明也没错,但那从气势上讲,要弱很多,因为只有弱者才需要证明,强者只身负梦想。
楼西嘉点点头,回头拉着师昂跑出了南吕堂,一直跑到禁地剑川最偏僻的角落,从老树根下扒拉出两坛好酒,随后绕过一个小林子,扑到一座简易的秋千架上,整个身子都挂在一侧的绳子上。
“喝酒吗?”
师昂坐在草坡上,解下背上的琴,横呈在腿上,轻轻答:“我不喝,你喝吧。”
“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么块地方,将好能躲开剑川守卫的眼睛。”楼西嘉拿着酒壶,指着矮崖外的芦苇荡和来回盘旋的白鹭,“这里看日出最美。”
师昂没说话,两手按弦,开始抚琴。
琴先起了一阵泛音,空明寂寥,楼西嘉听着吸了吸鼻子,酒气一喷,摆着手嚷嚷一声:“换一曲,这曲不适合你。”
她不懂琴,却懂情。
人世间的情,都为最敏感的人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