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剑谷,云深台?”
“不错,家师迟虚映,既是名震天下的第一剑客,更是一位举世无双的铸剑大师。”李舟阳颔首。
迟虚映的风华事迹,夔州那两日奔逃时,姬洛可是凑巧从左飞春那里听得不少,按李舟阳的话来推论,如此厉害的人物,难怪那位沉天令使当初非要一较高下,毕竟江湖儿女皆血性,遇弱则弱,遇强则强。
于是姬洛含笑拱手:“原是剑谷谷主的高足。”
李舟阳瞥了一眼,别说半点动作,便是吭也未吭一声,那夸赞就如耳旁风,他根本不甚在意,以剑谷为豪,却并不自视甚高,倒是令人刮目相看。
转眼,他又将那话头带回了剑上:“剑即为友,除非折而沉沙,否则永不相弃。我的老师曾指点过我,说一个人的剑法全会体现在他的剑上,譬如此剑下刃比上锷磨损严重,说明你偏好劈砍而非格挡,十有八九你都以攻为进,而非退守。”
“唔。”姬洛失笑,“原来是在套我的招数。”
玩笑一语,李舟阳自然也听出来了,便当不得真,随即道:“我还做不到,兴许悟得老师那般程度,或可一试。”说完,他一挥臂,将那剑架又推回了竹屋之中,且同时开口续道:“下次见你,我会赠你一柄。”
姬洛挑眉,不置可否。第一次见面,二人斗得你死我活;第二次见面,相会于旁人的你死我活;眼下第三次,差点又来个你死我活,这话锋一转赠剑为友,倒是教人哭笑不得。
“多谢李兄好意。”说着,姬洛想起豫章之事,便又顿首再拜,“多谢那夜出手相助。”
“不必,喻姑姑被卷入其中,剑谷不得坐视不理。”李舟阳扶手推了他这一礼,随即摇头,径自入了屋内。姬洛见状也不纠结,想到白少缺那边还乱得一锅粥,也不想再作耽搁,准备婉言辞行,可李舟阳现下已入了屋,他没法,只得也跟了进去道别。
“李兄。”
李舟阳正抄着袖子,垂眸盯看宣纸上的字,姬洛转到桌案前,正欲开口,忽瞧见近旁的一处多宝阁子上放着些别的铁器,不由开口:“剑谷除了锻剑,没想到也造别的武器。”
李舟阳未抬头,可剑眉连着侧脸鬓角都白成了雪,显然他心中激澜不小,若不是因为定力良好,此刻只怕已失态。
良久,他抬手侧目,紧盯着姬洛。姬洛退后两步翻身而动,只见李舟阳手中狼毫就着徽墨一甩,墨渍当下击穿了少年身后两个陶瓶。
“姬洛,你来这里果然非巧合,你知道了什么?”李舟阳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