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巧雨和桑姿搀着那鹿台之主随意寻了间雅座休憩,赵恒义走至姬洛身前,嘴角一弯,笑道:“这位小兄弟,不知可是别有见地?”
姬洛瞥了一眼,并不喜欢这位赵公子的笑。打这笑容一起,他就觉着准没好事,遂淡淡道:“见地不敢说,我要是杀手,兴许早跑了呢。”
这话显然带刺,可赵恒义听了,脸上的笑半点没落不说,反而进了一步,卷曲右手指骨活动了一番,道:“你是聪明人,起码你和你那位兄弟的清白眼下还在我掌中不是,怎么,不打算自证一番?好吧,就算你们武功高,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江湖上名声只需臭那么一点,找茬的人就如过街老鼠,烦都烦死你。”
姬洛当然要自证,不过他可没打算要和谁搭伙,尤其是这个赵恒义,人精!不过,既然人已经逼到这份上,姬洛也不是没胆子接的人,反正活不能白干,到时候谁算计谁,还不知道。
“说人话。”
“我需要帮手,互利互惠嘛。”赵恒义道:“你觉得在场谁最可疑?”
姬洛于台上翻身而下,听着他的话在心头揣摩:这赵恒义贼阴险,明明晓得四面多是耳力佳的江湖客,非要引自个儿指摘,把祸水东引去。若是侥幸言中也就罢了,倘若落到了哪个无辜的倒霉玩意儿头上,自己不就成了推出去的靶子?
不过,姬洛也不是软柿子,他停步回头盯了一眼,再开口时多了几分促狭:“我觉得……你最可疑。”姬洛顿了顿,笑得实在纯良,“贼喊捉贼,怎么样,地头蛇,够不够瞒天过海?”
赵恒义脸色一白,拳头握了又放,端着那笑容没脸没皮追了上去,道:“唔,说得还挺有道理,不过讲话要拿实据。”
姬洛没再搭话,而是从灯笼的排布开始,肆无忌惮拿目光捕捉这鹿台里的每一个人和每一个细节。
屈不换白白被人冤枉本就窝了一肚子火,此刻看他赵恒义阴魂不散,更是不爽快,拿重剑将两人隔开,不满道:“你做什么勾肩搭背的,老子看你就不像老实人,姬老弟,找出证据好好打这厮的脸。”
这下,换赵恒义委屈了,他将折扇一开,絮絮叨叨:“诶,我可没抢你姑娘,你这人怎么给我扣这么大一个帽子。你这腰刀挺好看的,倒是稀罕玩意儿,哎呀,别小气嘛,你看你人有八尺高,怎么心眼连一寸都不足……”
屈不换立刻来了火气跟他对呛:“老子心窝明明有拳头大。”
说来也奇怪,这赵公子跟姬洛暗中较劲耍心眼,可换成了屈不换,却坦坦荡荡逗他玩儿,一言一语戳他腰窝子,还贼准,就跟认识多年的老朋友斗嘴一般。
姬洛实在看不过去屈不换时灵光时不灵光的脑袋,把他往旁边一推,瞪眼儿道:“他骂你小心眼儿,你别接他话茬,隔这么远我都能闻到他那抹笑里的馊味儿。”
屈不换抠了抠脑袋,道:“我觉得你才是骂人的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