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采设想过未来和萧远叙的家人见面,应该是一幅怎样的画面。
自己会大大方方坐在萧远叙身边,心里踏实语气平稳地说话,向他们传达他有多喜欢萧远叙。
年龄差距摆在面前,他想尽可能地避免疑虑,让大家别把自己当不懂事的小孩看待。
然而事实发生得突然,路采的目标从证明他会当一名好恋人,变成了撇清他真没欺负男朋友。
萧远叙脸上挂着奶油渍,发梢处还沾了点白,明示着刚才切切实实发生了什么。
路采捧着蛋糕碟,扔掉也不是,拿住也不是。
他垂下染着浅色头发的脑袋,时不时扫向萧远叙,然后把头压得更低了。
跟着萧远叙的招呼声,他喊了一下“叔叔”,萧父显然没预料到这情况,正饶有兴致地等儿子主动交代。
萧远叙道:“闹着玩,小路,你先……”
“你们玩得挺欢的,是我出现得不是时候。”不等他让路采离开,萧父抢话道。
路采紧张得快要变出尾巴、跳进河里逃走了,人鱼王子忐忑不安地笑着,不太敢插入话题。
“小路。”萧父用同样的称呼喊道,“我和阿远很久没见了,要去三楼聊聊。”
三楼同样属于酒店的餐饮部门,不过没有宴会厅和开放式座位,都是一间一间私人包厢,方便坐下来面对面聊天。
还没缓过劲来的路采手忙脚乱,在蛋糕的甜味里捏紧了碟子的边缘,愣了半秒没有很快接话。
萧父道:“你想要和我们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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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远叙随母姓,萧父姓陶,叫陶南繁。
夏初时,他回国采风,这几个月走走停停,兜了大半圈的河山,前些天刚回到京市。
男人年过五十,保养得非常好,乍看像三十多岁。
显年轻的不止是面貌和身材,还有一种由内而外的精神气,让他看起来非常儒雅和健朗,并没有一般而言会出现的松弛感。
路采不敢明目张胆地看他,但这张脸在电影和报道中见过许多次了,萧远叙的长相遗传了他许多。
不过萧远叙是桃花眼,削弱了整体的凌厉感,让模样显得更加俊美多情。
想到这里,路采转头去看萧远叙,而萧远叙拆开了湿巾。
萧远叙并没有急着给自己擦,递给了路采之后,再重新拿出了一包。
陶南繁在翻茶水单,他们两个人趁着这会儿工夫,默默把奶油弄干净。
萧远叙的头发上沾了点奶油,没有镜子自己不太好擦。
路采当着人家父亲的面,束手束脚不好凑过去,过了一小会终是没忍住,悄悄地伸手要抹掉自己的“罪证”。
“你要喝什么?”陶南繁冷不丁地问。
路采猛地抽回手,道:“谢谢叔叔,我喝白水就好了!”
萧远叙道:“热牛奶。”
之后服务生进来,陶南繁说了两杯父子俩常喝的茶水,再加一杯热牛奶。
发展到这份上,没什么好瞒的,萧远叙向陶南繁介绍了路采。
在父亲的母校学声乐,在自己的公司当歌手,还在和他谈恋爱。
陶南繁听到他这么坦白,微微愣了下,倒不是意外两人的关系,而是很难想象萧远叙会这样。
他认真地看着许久不见的儿子,道:“那小路今年几岁?”
路采率先答:“我十九了,不算早恋啦。”
陶南繁笑道:“可是阿远马上就要二十八了。你别怕,我不是刻板的人,也没否认你们的意思,只是你有没有想清楚问题?”
路采道:“清楚的呀,我想和他在一起。”
当面这么流露,他有些害羞,所以说话声音越来越轻。
“这样啊?”陶南繁喝了口毛尖。
路采连忙点头:“嗯,理智和本能都是这样的。”
其实陶南繁打算好好问下萧远叙,没想到少年鼓起胆子,强装自若地抢了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