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巴泛着细碎的亮意,每片鱼鳞都如宝石那般惊艳,碰上去却没有宝石的冰冷坚硬。它温软又柔韧,细腻光洁诱人反复抚摸。
路采把尾巴卷起来,整个人缩成一小团,在浴桶里安静地睡着了。
或许是因为今晚被水包裹着,他梦到自己回到了海洋。
路采坚持询问哥哥的去向,父母的答案与以往没差别,一味地让他对哥哥有信心。
“他是不是像童话里写的那样,和人类的公主结婚去了?所以他就不要我了!”路采猜测。
母亲笑道:“哥哥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小采乖乖地待在海里,让他安心一点。”
父母从不透露那些要紧事,这让路采难受得要命。
自己在人鱼族里被包容,却从不被认可,永远是需要仔细爱护的鱼苗。
梦里的路采生气了,他再度溜了上岸,又一次躲进别人的后备箱。
但这次开门的并不是萧远叙,而是模糊不清的黑影。
黑影笑道:“哟,叶灯的新项链这下有着落了!”
然后路采低头一看。
自己突然变不回双腿的尾巴竟成了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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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采被这噩梦吓得不轻,醒来时呛了一口水,咳嗽得直流眼泪。
接下来几天里,他经常走神被点名,时不时旁敲侧击叶灯的消息。
大家对叶灯的评价都很高,包括作为竞争对手的罗南洲,都表示叶灯是个乍看不好接触、实际善良好心的人。
路采对噩梦心有余悸,道:“南洲哥,你看见过他戴的那串东西吗?”
罗南洲道:“见过啊,看着像是红贝母?我当时问他哪里买的,他说是别人送的,还嫌弃这红色有点俗。”
路采又琢磨了下那张自拍,隔着屏幕和滤镜,不可能判断清楚,再怎么看也是白费力气。
他喃喃:“就算是染色,不可能有人鱼把鳞片弄成红的送出去吧?”
人鱼族以浅色为美,往往血统越是高贵,尾巴颜色越是接近纯白,正红这种颜色简直有违种族审美。
这么想着,他把涌上来的疑虑摁了回去。
明天有几个练习生们出发去集训,听说留下的那批会面临严格筛选,四个人里最多留一个。
这群人结伴了很长一段时间,在前途茫茫的日子里彼此支撑着熬了过来,如今走到分叉口,难免有些伤感。
班里一度很压抑,路采受到感染,跟着没什么好心情。
池承宣道:“晚上我们打篮球,你来不来玩?”
路采不安了好几天,正想要放松一下,于是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他没打过篮球,本想打算在场外围观,可是一来到现场,看着朋友们抢球投篮,自己的心也蠢蠢欲动。
有人扶着腰下场休息,路采便蹦蹦跳跳地举起手,主动要求替补。
“看我看我。”路采道,“我也想玩。”
那群人把球抛给了他,他拍了两下试试手感,加入到池承宣对面的队伍中去。
大家球技一般,属于菜鸡互啄,池承宣算是顶尖战斗力,十个球里有八个是他进的。
但是路采好像是他的克星,换人上场之后,池承宣都没碰到过几次球。
眼见着被追回来了几分,队友们开始不满地抱怨,让人累了就赶紧腾空位。
池承宣面红耳赤道:“你们没见路采细胳膊细腿的,撞一下就像要散架?我怎么去和他争啊?”
不仅如此,他又说:“他这么弱了,你们还防他?能不能做个人?”
路采震惊:“听起来像在护着我,可我为什么想揍你?!”
一边束手束脚,光挪腿不动手,一边兴致勃勃,想要畅快淋漓地比拼一场。
路采见自己被再□□让,并不为此感到开心,只觉得没过瘾,还没被当做对手尊重。
散场后他去更衣室里洗澡,中途进来的池承宣甚至惊叫了声。
“你今天犯什么毛病?”路采换上干净的衣服。
池承宣连忙后撤,嘴硬道:“谁、谁让你看着像个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