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2页

“惺初呢?”大厅内气氛很是压抑,杨锐简单的回礼后便问徐敬熙。他忽然有些后悔没有让他参加前几日在通化举行的会议,如果前几日他去了通化,那说不定就避过了这一劫。

看过内堂已经冰冷的徐敬熙,杨锐出来的时候脚步忽然有些踉跄。他回忆起爱国学社、回忆着南非军校、回忆着日俄之战、回忆起对日对俄战争……,三十多年来,他太习惯徐敬熙在身边了,此时他忽然不在,就像心头被人割走一块肉。

杨锐的悲伤只有王季同能看懂,他抓着杨锐有些冰冷的手道:“节哀啊,竟成。惺初之前是痛楚,可最后是含笑而去的。”

“先生,惺初临去……前交给我这个,然后他就放心走了。”郭弼隐约间见杨锐眼中闪着泪光,怕他太过伤心,当即顺着王季同的意思道。

沾血的白纸折了两折,展开是一副美国地图。阿肯色州的中央的位置画了一个圈,除了这个圈,更有一道不规则的曲线标注在地图西北角,且一直延伸到海岸。再之外,纸面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杨锐看过有些不解:“这是什么?”

“惺初说这是美国人命门。”郭弼并未看过纸上写着什么,此时才知道那是一份简要标注的美国地图。这一圈一线必定事关对美作战计划,可惜的是徐敬熙不在了,仅靠这一圈一线,其他人未必能理解他的意思。

“放下吧。”杨锐当然知道这是对美作战构想,但他此时没有半点兴致谈对美作战。

“是,先生。”郭弼小心的把地图折好,小心的放在怀里。

“竟成,因刺杀扣押的学生太多,还是要想办法处置才是,不然要出更大的事情。”王季同说着了当下的事情,杨锐来了才能真正压得住阵脚,所以他想马上把处置办法定下来。

“惺初都死了,还能出什么大事?!”杨锐不好太扫王季同的面子,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我倒是见有人担心我们查出什么阴谋,千方百计的想把这些嫌疑犯抢回去。”

“那怎么办?”王季同也知道内阁那边打得什么主意,他只是不想再死人了。

“不怎么办,血债血偿便是。”杨锐低沉的、一字一字的道。他这边说着,外面却有一个声音在叫‘我要见公爵大人……我是稽疑院代表……’。听声音倒像是虞洽卿,想到此人和内阁总理翁文灝是同乡,杨锐嘴角抽笑,道:“好像是阿德来了,就让他进来吧。”

不再连任沪上市市长的虞洽卿自然做了稽疑院代表,以他墙头草的本性,年初便谢绝了翁文灝的入阁邀请,专职做起了稽疑院代表。对于退出东亚同盟提案,他也识趣的两不相帮,投了弃权票。此时京城出这等大事,他当然要出来做和事佬,只是他的技术比章士钊高明的多,这才没有被赶出去。现在见杨锐来,他便马上求见,好让事态平息。

虞洽卿被人带了进来,他一开口就开始叫屈,“这巡警也太玩忽职守了,不光任由学生围着总参谋部、也围着稽疑院。早上进场的时候,我也差点被那些学生拦着,要是慢了一步,怕也要和辜汤生一样,被他们剥个精光……”

虞洽卿说个没完,只说那些学生不好,又痛斥巡警渎职,根本不说新内阁如何,待大家都听得倦了,他才道:“现在国失栋梁、军失巨擎,当举国哀悼。稽疑院诸多代表都表示:惺初将军当行国葬、加爵一等,凶手更要依法严查彻查,直到找到血手为止。”

“阿德是怕我造反吧?”见虞洽卿唠唠叨叨半天,最后又开出国葬及加爵的条件,唯在“依法”二字上重重吐音,杨锐当即明白他的意思,是以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