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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法国人对此并不买账,一如二战战后。法国人想尽一切办法(包括拉低法郎20汇价)储备黄金,法兰西银行则规定黄金是唯一的货币准备金,而不是黄金加纸币,于是十年之内,法兰西黄金储备增加到二千八百多吨,几乎是美联储的一半。

英美银行家想到是利润,而法国人担心的却是德国再次崛起,是以这次强烈反对德奥谈判是应有之义;而以法兰西银行的势力,面对早成空壳的英格兰银行以及被国会重重限制的美联储,它完全能在欧洲金融市场上为所欲为。在德奥不妥协的情况下,打击维也纳信贷银行、进而打击德国各大银行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不过,后续又会发生什么?

张坤想着这个问题,又感觉顾翊群说的也不无道理——救市是不太可能的,不然为何不救维也纳信贷银行?既然不救市,那就只能是报复了,可报复……

报复这个词在张坤的脑子里一出现,他就想到了德国。二十多年前他就知道德国反对的就是法国赞成的,要想刺激德国就必须提及法国,反之亦然。这就是说,英国如果不救市而选择报复的话,那么下一步他们将会扶持德国以打击法国,虽然不至于发生战争,但最少会形成一种新的战略平衡。

张坤想着救济还是报复,在大洋彼岸的华盛顿,救济也被总统道威斯念在口中,他不想希望整个欧洲也垮下去。一旦如此,那就是全世界的灾难——这是来自英格兰银行蒙塔古·诺曼电报上的内容,同样的,纽约联邦储备银行的乔治·哈里逊也持相似的观点。

“总统先生,恐怕现在我们什么也不能做。”看着依然被瞒在鼓里的总统,商业部长胡佛不得不出声反对。

“为什么?”道威斯看着他,有些难以置信,“如果欧洲也完蛋了,那么整个文明世界也将完蛋。还有日本,现在正是分离中国和日本的关键时刻,如果英格兰银行也垮了,那么日本人孤立无助下只能重新倒向中国,那简直是一场恶梦!”

道威斯理直气壮挥舞着拳头,他愤恨中国的招标大部分订单都给了德国,虽然一切都合乎法律,但那些黄皮猴子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

“总统先生,我们现在没有能力去帮助德国人和日本人!”胡佛强调道。“情况比我们之前预想的要遭得多。如果同意德国人和英格兰银行的请求,那么我们将投入无数资源去拯救欧洲,可问题是他们已经欠了我们上百亿……”

“噢,我知道,这些战债……”见胡佛提及烦人的战债,道威斯马上想说服他,表示只有欧洲经济政策运行,战债才可能偿付,不然美国什么也得不到。不想胡佛却道:“总统先生,我说的不是战债,我说的是短期承兑汇票。”

“不,”道威斯本有的笑容有些僵硬,他道:“这不可能,上个月我已经咨询过联邦储备银行,他们告诉我这种短期承兑汇票大概只有五亿美元。想想吧,仅仅是六十天到九十天便于出口结算的承兑票据,它的数目能大到哪里去。”

“可情况并不是这样,总统先生。”胡佛忽然压力的声音,“我已经让货币审计署长审计过,虽然没有完成,但他估计数字不会低于十七亿美元,英格兰那边传来的消息,这种承兑汇票的数目不会低于二十亿,而德国、奥地利和匈牙利,包括已经倒闭的维也纳银行,他们持有这种短期汇票的金额超过五十亿。”

胡佛每说一个数字,道威斯的神色就凝重一份,对于胡佛他是相信的,但从一个相信的阁员嘴里听到难以置信的数字,他感觉有些头晕。“赫伯特,这是真的吗?”他道。

“是真的,总统先生。”胡佛重重点头,“最开始的时候货物和单据是相互对应的,但去年经济危机开始后,这种对应就打乱了。为了获得资金,欧洲银行和海关任意填写出口货物单据,以获得短期承兑票据。现在情况已经清楚了,他们之所以只受到经济危机的轻微影响,是因为靠诈骗获取了美联储的短期贷款。

维也纳银行一倒闭,这些问题就犹如地雷一样清晰的进入我们的视野,总统先生,我不认为应该让欧洲银行肆意使用我们的信用,因为到时候这些问题的代价最终将落到我们头上,就像现在这样,要我们一次一次援助欧洲,补救他们造成的赤字和空头支票,投入几十亿乃至上百亿资金,这种行为挽救不了任何东西,这只会让那些贪婪且愚蠢的银行家得益。”

“但是……但是……”道威斯毕竟不是胡佛,虽然历史上他坐的这个位置是胡佛的,而抱着这样态度的胡佛曾在这个历史叉道上选择不救助欧洲,因为‘必须承担解决问题责任的是银行家,而不是我们的纳税人’,不过道威斯毕竟不是胡佛,他结巴之后道:“可亨利和安德鲁正在英国,他们一致认为我们应该马上救助欧洲,不然欧洲将陷入绝境。我们总该做些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