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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如此!”张兴业欣喜看了杨锐一眼,又马上低下头去——并不是所有人都懂得从世界贸易角度看粮食生意,或者说,全世界一年四季都有农作物供应,上半年是南半球,下半年则是北半球。不过这在杨锐看来只是小儿科,因为水果贸易也是如此。“大人,按西洋历法,每年一二三月最先上市的就是澳洲农产品,紧接着是三四五月的阿根廷,再后面是七八九月的我们和印度,最后是十、十一、十二月的美国和加拿大。今年咱们大豆虽然提前收货、提早出货,可经济危机一起,阿根廷又大幅增产,这就给堵上了。”

“哦。”杨锐越来越觉得阿根廷该死,他问道:“那今年我们大豆提前上市等于没作用?”

“回大人,提前上市当然有作用。”张兴业不知道今年大豆怪异的提前一个月上市的主谋就站在自己身前,他只是以实说实,“印度油料上来前,咱们的大豆出口还能卖到五十五、五十每吨,印度油料上来后,那价格就跌到五十以下,起先还能卖四十七八,现在四十都没人要了,那些囤货等涨价的外地客商后悔没早些放手。”

“嗯,很好……”杨锐想笑又忍住了。全世界的农产品贸易都是追价的,比如东北粮食就追着阿根廷粮食,这是初始价,之后的价格走向则全看需求和供给了,供给太过则降价,需求太过则涨价。不过总有些人喜欢反市场而行之,大家抛货的时候收货,结果今年就悲剧了。

“德国人也吃不动了?”杨锐离开了烘干机,走向了那一排整齐的榨油机。

“吃不动了。”这次回答是东家王时中,大豆具体卖给谁他是知道的,德国人才是大豆的大主顾,英国人虽然也买进,可他们自己家殖民地就有。“就不知道年后……”

看了满脸堆笑的工厂老板一眼,杨锐笑道:“别年后了,要像麻风一样,赶紧把手上的货抛出去,再往下可以要跌到三十了。”

有杨锐参观工厂是种荣耀,但王时中等人更想这位大人指点迷津,不想他一出口就将他希望的肥皂泡全捅破。“大人,这可要……,豆子可都是四十以上才收来的,不到四十五……”

王时中忧心这亏本,一边的张克诚则紧跟道:“大人,那柞蚕丝呢?这个也要赶紧抛?”

“若说大豆是麻风,那生丝就是炸药,不要说抛,日本和江浙那边已经在说服桑农砍树了。”杨锐道:“打仗一般,该撤的时候就要马上撤,越犹豫死的越多,一个不好还可能全军覆没。生丝马上就要全军覆没了,大豆则是惨败——最少最前面那个月还是走了不少货的。”

看着哭笑不得的商人们,杨锐尽心的劝告,这些人虽然势利,可整体看下来他还是满意的,最少他们极为节俭,对后代的培养也很尽心,完全不像后世开悍马的煤老板。

“大人……”随从中的秘书在杨锐耳边低语几句,原来是王季同、虞洽卿、贝寿同等人来了。

在杨度发回斯大林关于运河的回复后,杨锐大致判断出了俄国人的意思:那便是运河是可以修的,但你要付出足够的代价。首先,运河不能太小——既然是免费的,那你就要帮我们修的大些,通行五万吨商船是不够的,最少要通行十万吨。也就是说,运河深度最少要超过十二米,宽度最窄处要超过一百五十米,这可比之前宽一百米、深九米的要求增加了不少,造价也随之增加不少,不过好在初步勘测发现运河的实际里程为六百五十公里,还有很多地方不需要挖,造价虽上涨,但不会翻倍。

其次,运河就是中国的西伯利亚大铁路,既然我们让你的商船直接通过,那么西伯利亚大铁路的轨距也应该改一改,不这样在边界俄国货又要换车厢才能驶抵海参崴;最后,既然苏维埃表示了自己的善意,那么复兴军现役的各型战车、各型飞机、各式舰船,是不是可以把图纸和技术送于苏维埃,毕竟两国是朋友不会交战。

说实话,钢铁同志并没有过分要求,也未能从长远角度分析运河给中亚地缘政治带来的变化以及正确评估运河对西伯利亚大铁路带来的影响,当然这可能碍于当下的经济形势和运河本就彻底在苏联的掌控之中,一旦翻脸,运河还是他们说了算。

对这些条件:在技术和资金允许的条件下,杨锐同样希望欧亚运河造的越大越好;而轨距,按照“三江之海”计划,以后哈尔滨将变成武汉那样的河海港——一边联系着鲸海,一边联系着渤海,俄轨改到哈尔滨就够了;最后那个战车、飞机、舰船的图纸和技术,这个真不是问题,苏联的五年计划是有三个的,第三个因德军入侵被打断,也就是说,最少十年内中俄不可能发生大规模战争,而十年后现在的武器早就落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