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汶如此,不想耶鲁毕业的法学博士王宠惠也是如此,顾维钧无奈的叹了一声,却不知道怎么接口了。而此时已经别无选择的王宠惠再次直言道:“忠山先生认为你们如此对杨竟成妥协是错误的。要想改变我国落后的面貌,只能效法苏俄,布尔什维克才能真正代表人民大众的利益,才是最先进社会制度的代表!”
王宠惠如此说,顾维钧却笑道:“亮畴兄,你相信吗?”
“我?”知道自己无法说服顾维钧,看着他的笑意,王宠惠忽然自嘲笑道:“傻逼才信!”
“哈哈……”顾维钧难得大笑,他此时方才找到一些当初两人在哥大喝酒的感觉,那是两个有为青年直抒心意、憧憬未来的感觉,不想十五年后,大家境况都变了。
“少川不是外人。实话说吧,现在只有俄国会支持我们,忠山先生也只能寄希望于俄国才有可能推翻复兴会政府,建立中华民国。现在党员都往俄国集中,我也是保释出来直接往俄国赶的。”王宠惠道,他此时把顾维钧当自己人。
“可俄国以前和我们签订过和约,说是不能在中日等国国内支持建立布尔什维克党的,他们这样做不是违约吗?”顾维钧道。
“他们支持的不是布尔什维克党,他们支持的一个无政府主义同志社,信仰的是无政府主义。”王宠惠知道即便出卖,顾维钧也不会出卖自己,所以说的东西有些多,“再说这种事情怎么能说的清,我们全在国外,即便西厂不顾国际法抓到了人,也未必能拿到证据。”
“好像是这个道理。”顾维钧知道王宠惠说的没错,西厂在很多国家都无法抓人,更不能杀人,不然就是违返国际公法。虽然是这样,但作为朋友他还是提醒道:“亮畴兄,革命真不是那么好干的,真不行我看你还是去做律师吧,以你的名声在沪上开一间律师所,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布尔什维克也好、中华革命党也好,杀起人来可绝不留情的……”
“比之复兴会如何?”王宠惠知道顾维钧关心自己,可还是不甘的反问一句。
“复兴会杀人仅仅是蔡孑民故意为之,这真不是复兴会本意。”顾维钧道。
“可少川,你说那杨竟成为何就不杀人呢?他的学生背叛他、蔡孑民也背叛他,他难道能放心得下?”知道顾维钧是体制内人士,王宠惠忽然问出一个自己想了许久的问题。
“杀人?”顾维钧有些惊讶,“杨竟成为何要杀人?”
“把那些不服他的,他不信任的全都杀了不好吗?”王宠惠道。“革命党内不少人认为他掌握局势后也会像蔡孑民那样杀人,可刚才听你说却不是这样,他倒想退下去了。你说他杨竟成在复兴会内是不是已经不得势,没办法杀人啊?”
“根本就不是这个问题。”顾维钧皱眉道:“我问你,烧水的壶要是破了,你是换一把还是补补再用?”
“这能补就补,不能补就换一把。”王宠惠道。
“要是换来不及呢?”顾维钧再问,他是知道美国威胁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