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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锷替梁启超出头让孙汶微微有些惊讶,但想到他和云南那些将领的关系,又只得同意了。这件大事说完,几人又畅聊了一些举义的细节,这才帮蔡锷安排了住处,让他好生休息。

革命党人一走,蔡锷就问向梁启超道:“老师,这是怎么了?”

“哎!”梁启超大哀,他指着蔡锷猛的直跺脚,想大叫又怕外人听见,便只得用一种发自深腹的声音低沉说道:“松坡,你把为师害惨了!”

“老师!”见恩师这么指责,蔡锷顿时大惊,一直忍着的咳嗽也止不住的泛滥起来。

梁启超本对蔡锷很是埋怨,但一听他咳嗽,脸上又开始关切。好一会功夫待蔡锷不再咳嗽了,他才道:“松坡,这一次你千不该万不该答应孙汶等人搞什么云南举义啊。如此一来,我们……我们全都掉进了他们的圈套了。哎……,这真是终年打雁,终被雁啄。”

“老师,老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蔡锷惊慌下还是不明白事情的原委,不由再问。

“哎……。这一次陶成章案,为师只是事后才知情,根本就未曾参与。复兴会本想收买宗孟诬告与我,但宗孟宁死不从,可谁想到革命的那个林森一口咬定陶成章是我和密谋杀害的。当时在法庭上我不知原委,可前几日被革命党的人救出,他们说你已同意和他们发起云南举义,为师这才知道,这根本就是革命党设的一个局……”

梁启超话还没有完全说完,蔡锷便犹如雷击,好一会他才道:“老师,真的是这样吗?”

“怎么不是这样?”梁启超还是摇头,“我当时还以为是林森被复兴会收买了,不想他根本就是为了要你救我,从而血口喷人,一口咬定陶成章是我授意杀的。哎,去年年初革命党要与我们一同发动革命,被我婉拒了,不想他们却相出了这样的办法……

哎!这事情也不能怪你,为师知道你的心意。不过这一次云南,你可千万不要去了,杨竟成处事素来谋而后动,你离京城已有十天,他要布置好的,怕是已经全布置好了。”

再听梁启超细说其中原委,蔡锷终于回复了一些神智,他听梁启超要他不去云南,便道:“老师,我离京虽有十日,可复兴会也未必就能确定我将至云南发动举义啊。云南毕竟不是复兴会打下的省份,他们贸然进兵是不可能的。这举义的主动权完全掌握在我们手里,现在俄国人支援了这么多军火,只要我们能乘复兴军兵力分散之际快速拿下四川,那大事未必不能成啊。”

“松坡,哎。杨竟成要是这么好对付,这天下就不会是他的了。”梁启超道。以他来说,虽然野心手段不小,可不在朝身在野的时候,天下大势还是看得很清楚的。复兴会土改虽然在报纸上是一片骂声,但那只是表象,那些不看报的泥腿子因为分地,为复兴会死的心都有了。现在不再是前清时士绅控制百姓,而是复兴会通过农会直接控制百姓,就凭这一点,由士绅激起的舆论已经毫无价值。云南真要是举义反杨,那定是黎民皆怒,当年前清的军队怎么败于严州,那云南的革命军就会怎么败于四川,这举义连半成胜算都没有。

“老师,事已至此,总不能半途而废吧?”蔡锷在京中饱受冷遇,看看复兴会那些人一个个人五人六,不是中将就是少将,有一些根本就是没有上过正规军校的也做了将军,心中很是看不起,这一次既然已经出来了,他除了救恩师外,其他想的,就是要好好和复兴军打一场,即便是败了,那也不枉此生,是以根本不曾把梁启超的话听进去。

“松坡,你就这么想和复兴会的那些人较一高下?”年少得志,梁启超完全理解自己这个学生心中的骄傲,特别是数年前他居然带着部队从复兴军的包围中全身而退,便更是不把复兴军当回事,而他这几年在京中做了几年冷板凳,难免会有戾气要想发泄出来,若是真是这般,他怕是劝不到了。

“是,学生只望有生之年再和复兴会好好打一场。现在革命党军火粮饷充足,若是失了这个机会,怕是……咳咳……”蔡锷话只说了一半,确有咳嗽起来。

“罢了,罢了。”梁启超只觉得自己就是那玉麒麟卢俊义,被陈其美这个吴用给拉下水,这一次若是不能赢,那他可是要和孙汶一样浪迹天涯一辈子了。他想到此有些心灰意冷,可看到蔡锷已经瘦的不成人形,知道他时日不多,也就不再多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