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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必了,马上去通知侨民,让他们下午都呆在家里,不要外出。”船津辰次郎微笑,他不介意看一出好戏。

日本人等着看好戏,在省大理寺近侧,处于巨大声浪中的江苏省抚衙门内,已经发飙却强忍着的沪上市长费毓桂看着省长邓文辉道:“什么时候动手?”

“动手?嘿嘿,”帮派出身的邓文辉即使穿上了三品官袍,也还是那么的不正经,他道:“这事情牵扯可牵扯到美国人,不少传教士就在街上,咱们要是把城外的农兵放进去,那事情可不是我们能处理得了的。”

他说罢又道:“咱们还是等京城的圣断吧。真要是动手,老子绝不含糊!不过这事情我看没戏,以总理的心胸,不杀则已,要杀全天下士绅都会杀光,以绝后患。就我们南京一地动能如何?打蛇不死随棍上,到时候美国人一指责,然后再搞出点什么事情,那大西洋那边的商船可就惨了。梓怡啊,忍一忍忍一忍,等咱们有了钱,屌死这帮王八蛋!”

邓文辉边说就边想到在抚衙门外抬棺讲演的护宪党党魁林长民,很是恶心,但深悉军国大事的他知道此时清洗士绅绝不是最佳时候。他这么说,费毓桂则深吸一口气道:“那土改怎么办?这几年不把这事情做完,等洋人东顾,那可就……”

“以总理谋而后动的性子,事情终究会有办法的。”邓文辉盲信道。其实他也不知道就当下这情形,朝廷还有什么办法,而就在他说完“会有办法”后,电讯科长匆匆的进来,递给他一份电报。

“是真的吗?”邓文辉看后还用手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大人,电文由属下亲译,绝无差错。”和其他省一样,江苏的电讯科长也是军中出来的,很是年轻,一听说长官质疑,当下立正大声保证。

“电文上说什么?”费毓桂很想知道电文上的内容,但碍于保密守则,他只能轻轻一问。

“喏,你看!稽疑院三十分钟前刚通过的。”邓文辉大笑,把电文递了他,再又欢快的击掌,“我就说吗,总理一切都计划好了,在土改议案提交稽疑院之前估计就讨论好了。地主们不是要护宪、不是要律法吗?那咱们就给他们律法,看谁玩的过谁。来人啊,让城外头的农兵都撤回去,告诉他们咱们赢了!”

城外头的农兵知道自己赢了,而城内的地主们则在欢呼胜诉,凭借便捷的通讯,比省抚衙门晚十分钟,稽疑院的最新消息传到了美国驻南京领事馆。刚才的欢愉完全散尽,香槟酒瓶子空空如也,一间单独的空房内,护宪党人在商议。

“国税局怎么能……怎么能征百分之二十的田产税?日本的土地税也才百分之三。这是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吗?”汤化龙拿着美国人转交的电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仿佛断了脊梁。

“我们要告他们!”刚才外面进来,满脸是汗的徐佛苏道。狂喜的胜利后,居然得到的还是失败,这让任何人都接受不了。此时的他,似乎看到了银安殿那个男人轻蔑的冷笑。

“告不过的!”也是刚进来商议的张謇说道。“和税务有关的讼诉都归国税局税务法庭管,和上次告滥用军费一样,这案子不说能不能胜诉,立不立案都未可知。”

“那就让张一鹏把那一百万两银子还给我们。”徐佛苏瞪着张謇,这事情是张謇和唐绍仪牵的线,而张謇之所以这般,除了大生纱厂有诸多棉花地不是开垦的荒地而是耕地外,更多的原因是随着西北植棉区的开拓,大生承受着山西纱厂越来越大的压力——不振兴实业获取低息甚至是无息贷款,已大肆扩充的大生纱厂将无法去山西建新厂;而政府振兴农业大建交通,西北植棉区将会获得越来越大的成本优势,当哪天低于美棉、印棉价格的西北棉花运销江南时,便是大生纱厂破产之日,这一天,不需多少年。

“这……”张謇满脸委屈,他道:“云博已将案子审完了,结果也是你们赢。现在叫人家退钱,这是哪里的道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