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报发到一旅之后,旅长朱建德看完心中就一急。他此时才拿下桃园,而先头部队也才打到莺歌,那里离台北城还有二十公里不止,而且大汉溪、新店溪、淡水河交错,加上桃园到台北间山地不少,日军真要死守起来,怕是明天也到了台北城下。
“还有其他路吗?”朱建德问向本地的义勇军头目,川话闽人听不懂,好在有副官翻译。
“还有一条路,但不是铁路。”义勇队林泰宗说道,他指着地图上桃园东面道:“从虎头山进山,顺着山势走二十里就能到回龙,这里就能看到台北城了。只是这不是大路,怕辎重是带不了多少的,还怕日本人在山地里伏击……”
随军有两千匹骡子,山炮可以拆卸由骡子拖,至于炮弹也可以放在骡背上;不过听到日本人伏击,朱建德倒有些犹豫了,“山路你们熟悉吗?”他斟酌着问。
“熟悉,这路我们天天走,我说伏击只是怕万一。”林泰宗道。
“那就走这里!”朱建德拍板道:“一团由参谋长指挥继续沿铁路线进攻莺歌火车站、山佳火车站,我带着二团从这里轻装绕过去!”
“玉阶……”参谋长吕月全道:“山道难行,还是我带二团去吧,真要是小日本有埋伏,有他们好果子吃。”
吕月全是嵊州人,严州根据地出身,山地作战是家常便饭,他如此说朱建德也不好勉强,只道:“那就你去吧。记得要以最快速度突破山地,到了回龙也就不要迂回了,直接进攻台北就是。情报上说台北日军就两千人左右,加警察也不会超过四千人,这些人现在都在莺歌到山佳这边堵着我们,台北空着呢。”
“明白!”吕月全将头上的布帽摘下换成钢盔,敬礼之后就出去了。
虽然总督佐久间左马太将大约一个旅团的部队调入花莲以求剿灭太鲁阁和义勇军两股反抗势力,但台北作为台湾要地,还是驻守了大约两千多名日军,这其实是台湾第一联队所部兵力。早上八点时,在得知支那军登陆新竹之后,整个台湾总督府都一片慌乱,唯有民政局长官内田嘉吉闻讯大笑。
一堆人惊慌可内田嘉吉却大笑,终于有人追问阁下为何发笑,内田嘉吉等的就是这一问,他高兴道:“支那京都就要被帝国占领了,进攻台湾只是声东击西之策而言,登陆的军队不会太多,这样一被我们打散,也好逃入山地和生藩一起伺机反抗。复兴军在夺取整个支那之前不是在浙江这么做吗?所以这次支那军只是佯攻,他们真正要做的,还是为了支援太鲁阁的反抗势力。”
内田嘉吉如此一说,总督府的官僚顿时们觉得心安不少,不过等诸人走回,内田嘉吉除了让海军参谋长田所广海大佐马上联络海军外,又命令步兵第一联队铃木秀五郎务必带队守住莺歌山佳一线,最后他亲自写信交给几个传令兵,要求其立即送到正在围歼太鲁阁的总督阁下手里。等这一切处理完,他又赶忙求见英国驻淡水领事,向其通报支那军进攻之事,以求外交支持。
内田嘉吉的安排不说妥当不妥当,可他在台北的一番作为,直接使得刚吃过中午饭的杨锐就被朱尔典找上门了。
“总理阁下,贵国进攻台湾……”朱尔典本来想说侵略,但想到日军还在中国的领土上,侵略这词实在是说不出口,只好改口道:“……将会使战争的规模扩大,基于英日同盟之事实,大不列颠有义务对进攻盟国的一方协同作战。本着英中之间的友谊,我强烈要求贵国军队马上停止在台湾战争,立即撤回福建。”
英国人早就猜到会来的,杨锐看着朱尔典无比气愤的样子,打着哈欠道:“公使先生,你不是被德国人收买了吧?这几天那班德国人一直在说服我国加入同盟国,并且对英国法国宣战,我都没有答应,反倒阁下,一来就说要对我国开战,这是何道理啊?”
杨锐昨天晚上一直在关注登台战事,早上才回房眯了会,实在是太困,现在说话哈欠连天,看的朱尔典一阵不悦,特别是杨锐话里的意思又是威胁又是指责,更让他不快。按捺不住的他猛然站起身,最后警告道:“总理阁下,大不列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即便欧洲正在发生战争,大不列颠的舰队依然能将任何挑衅者击沉送入海底。我现在郑重的通知贵国,如果不将台湾的军队撤出,那将面临大不列颠的怒火!”